苏兰玉轻轻摸了摸小侄女的脸蛋,小姑娘的眉眼生得很贵气,一看就知道是弟弟和太女殿下的孩子。
而元宝也跟姐姐一样,都很亲近苏兰玉,还发出了啊啊的声音,像是很认真的在试图跟苏兰玉对话,可惜他还太小,说的话大人也听不懂。
苏官很喜欢苏兰玉这个哥哥,而他生的一对儿女,也都很喜欢苏兰玉这个舅舅。
宋氏见状,不免心生唏嘘,其实大儿子若是在适龄的时候成了亲,现在也早就做父亲了,而且看他对孩子那么耐心的样子,肯定也会是位好父亲。
而在前厅里,纪清阁正在招待苏善芳母女。
如今苏善芳升了官,又做了外祖母,随便表面上看起来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那双眼睛里却多了些东西。
苏善芳端起茶盏,刚饮了一口放下,便见纪清阁将所有的下人都屏退了,递给她一封信,道:“孤这里有一封信笺,岳母不妨看看。”
苏善芳接过,以为是跟什么政务有关,结果在看到信的第一行时,眼神突然就变了,拿着信的手也在微微颤抖,苏棱卿见她这样,不禁出声询问。
苏善芳沉默良久后,哑声对女儿道:“棱卿,你先下去吧,此事我要与太女殿下单独商议。”
苏棱卿知道母亲定然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还是一件不小的事。
就在她刚准备站起身时,纪清阁出声道:“二姐不必离开,这件事,其实也与你有关。”
苏善芳在听到这句话时,显然是十分惊讶,以及不敢置信。
纪清阁的视线在苏善芳和苏棱卿身上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到那封信笺上,将往事缓缓道出。
玉京九年的科举,苏善芳作为会元参加殿试,最后呈送到御前的卷子却没有写完,但景帝十分欣赏她的文采,本想要破格点她为状元的,却被谈老太师的一封信给劝住了。
景帝不好驳了谈老太师的面子,加上苏善芳的卷子本来就没有答完,便另择了状元。
而谈家的谈之问,也就是现在的谈尚书,虽然前半部分写得平平无奇,但后面的策论却十分精妙绝伦,堪称画龙点睛,在一番思量之下,景帝最后点了她为状元。
纪清阁看向苏棱卿。
“而二姐当日殿试,呈送到母皇面前的卷子,跟岳母当年一样,都只答了一半。”
听到这里,苏善芳手中的信笺已经捏得皱成了一团,无法辨认出里面的字迹内容了。
哪怕都过去了那么多年,哪怕她无数个日夜都在说服自己要忘记,可寒窗苦读十多载的辛苦,那一朝被权贵踩在脚底下,那赤裸裸的欺辱,怎能是说忘就忘了的。
如今,她本以为好不容易能有了保护家人的能力,结果女儿还是遭了她们的毒手
难以想象,若是没有太女殿下的话,女儿就要走上跟她当年一样的路了。
苏棱卿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联。
她明明是答完的,可送到御前的卷子却没有答完,这就证明是有人换了自己的试卷。
而当年母亲也与她一样
这背后定然是有人在捣鬼,在科举中徇私舞弊!
苏善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起身对着纪清阁一拜,“太女殿下,微臣本想将这件事烂在心里,但事到如今,是不得不说了,当年若非谈家,我本该不只是二甲第一,官官也不会一出生,就受了那么多苦”
宫中,太医虽然都从东宫回到了太医院,但谈贵君却非要指名章老太医来给自己看病,可唯独章老太医留在了东宫,为苏官调理身子,小宫侍还说这是君后的命令,结果谈贵君直接将手边的花瓶丢到了地上,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把小宫侍,连带着宫殿里伺候的宫人都吓得不轻。
谈贵君眼底充满了怨愤,美丽的脸完全扭曲了,恨恨道:“等本宫的贞儿登基之后,林笙那个贱人,连同苏家那个卑贱的商户子,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咳咳。”
这等忤逆之言,宫人们都不敢接话,纷纷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谈贵君在宫中闹出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林后的耳朵里。
林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丝毫不闻后宫诸事,哪怕谈贵君家世过人,又得景帝宠爱,都没能从他手中分出半点协理之权。
英崔将事情禀报完林后,又有些幸灾乐祸道:“君后,陛下这几日可都歇在椒房殿,奴婢听人说,谈贵君知道之后差点就被气晕了。”
林后对谈贵君的事并不感兴趣,他手中拿着两个长命锁,这是他精心挑选,准备送给两个皇孙的礼物,完全是纯金打造的。
而自是也少不了苏官这个大功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