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王最该恨的不该是孙皇后吗?苏嫔说到底只是个庶妃,于他并无什么妨碍啊。”苏山泣道。
当年黎王为落魄皇子时,可没少受废太子与朱珠公主这对兄妹的欺辱,孙皇后更是对他不管不顾,心里只巴不得他早点死了才是。
黎王自该深恨孙皇后,可苏嫔却与他无冤无仇。
沈清端稳了稳心神后,才说:“黎太医有治世之能,且医术了得。黎王虽收服了他,却并没有把握长长久久地持住他的心,且苏嫔终究与我沾亲带故。在黎王的心里,毒死一个女人并不算什么。”
说罢,他忽而又讥讽一笑道:“说不准黎王还会觉得他是在卖黎太医面子,否则苏嫔的下场还要再惨上几分。”
苏山怒从心来,愤然将手边的茶盏砸落于地,清脆的声响溅起他心口森然的冷意,“倒行逆施,罔顾人命。这对父子倒是一模一样的薄冷无情。”
苏山好不容易从悲痛中挣扎而出,要杀回京城再见一眼胞妹的心思愈发旺盛,他便拭了拭泪,与沈清端一齐商讨着讨伐檄文如何落笔一事。
一个时辰后,满府人都知晓了苏嫔命不久矣一事,苏月雪与苏荷愫禁不住哭了一场,陈氏则唉声叹气地劝哄。
苏景言一腔悲怒无处发泄,只能与死士王浚切磋了一番武艺,耗到精疲力竭时才停了下来。
夜深之际。
苏山与沈清端一齐回了议事的厢房,将讨伐檄文念于众人听后,便商论起了明日的安排。
沈清端说:“鞑靼善骑,不可与他们硬碰硬。需一队精锐兵将他们引入深山之中,有瘴气为庇,才有六成胜算。”
“我来。”瘫坐在地的苏景言骤然出声,眉宇里浸着些嗜血的杀意。
他本就是行武之人,在御前司的那几年里也练出了些真本事,沈清端倒不是担心他的安危,只道:“你还有更要紧的事。”
苏景言扬眸朝他看去,只听沈清端将手里的讨伐檄文递到了他手边,道:“明日你要护送岳父在荆州以及岭南发布这讨伐檄文,此举事关成败,不容有失。”
他说话时面容上染着几分笃定且严肃的神色,让一旁的苏景言也不由得神色凝重了几分。
“若是一切顺利,咱们应能再一月内进京,再见上娘娘一面。”苏山叹道。
陈氏免不了又唉声叹气了一遭,眼角已是沁出了些泪花,只哽咽着说:“娘娘这一世也太苦了些。”
苏山忙走近老妻身前,将她搂进怀中,柔声安慰道:“上天恩泽娘娘,说不准待我们回京时,这牵机散便有了解药。”
这话分明是在自我安慰,众人也并未当真。
沈清端见厢房内氛围低迷,方才欲说些劝慰的话来鼓舞一番人心时,厢房的屋门却被人从歪头推了开来。
“一个月,我倒是能试试研制解药。”却是冯三石与曾氏相携着而来,为首的冯三石挂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