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特地去了一趟都察院,听见有两个七品给事中在议论:“听说了么,咱们御史大人,是个断袖!”
断袖?
那林金潼深夜去找韩元琅,是私会?
天痕掀开一片屋瓦,压着耳朵偷听二人所言。
一人问:“这消息打哪来的?”
另一人道:“申家二公子前些日子带着这位侯世子去了小倌馆睡觉,申二公子亲口说的,这还有假?!我这可是一手消息啊,前夜申公子喝醉了说出来的。”
“真没看出来,侯世子居然……”
二人正私语着,里头忽然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都给我进来!”
两个小官吏登时愣住:“大人这么早就来了?”
“什么早不早的,我昨晚都没走。过来给我倒杯茶,”元琅的声音还有一丝没睡醒的沙哑,“我问你们,”接着声线稍沉,“三月之末都有谁来过都察院?这名册上怎么少了几页?”
旁的给事中持茶走来道:“此事当真奇怪,凡至都察院之人,皆应记名于册,怎会遗漏片页?”
元琅为自己斟了一杯隔夜凉茶,撸起袖子轻叩名册道:“你们看看是不是让人撕了几页?还刚巧是蔡大人自缢的前两日,若说此中无诡异之事,我信之不过。把都察院所有官员都给我找过来!”
韩元琅昨夜夜宿都察院,并未回镇北侯府。
天痕刚刚回京,这京中变故他还不太了解,不过蔡良在查丁家旧案,蔡良自缢而死,听起来是丁梓轩的手笔,伪装蔡大人自缢,撕去名册几页,引着韩元琅追查下去。
天痕没有想这些琐事,只是思索,若韩元琅没回侯府,又如何跟林金潼相约,深夜在府中比试箭术?
林金潼说谎了。
下午申时,李勍亲自去了黄府,登门替李煦向黄府二姑娘提亲。黄大人蹙眉,短短数日,先
()是镇北侯府,后又是瑞王府,皆有人来提婚之事。
尤其是长陵王亲为其弟而来,颇为给足了黄家的面子。黄大人说:“此乃终身大事,需得小女之心。望王爷宽待,旬日之后,我家必有回音。”
李勍温言相向:“我弟对黄家小姐黄念颇存情意,作为兄长,特此前来为他说媒。婚事确乃大事,需得三思,我即刻归府,
静候大人佳音。”
想必顶多一二日,黄世行就会听闻韩元琅的断袖传闻。为了避嫌,黄大人也不可能让疼爱的女儿和镇北侯府结亲。
随即,李勍便走到学堂,隔着一段距离,看金潼和李煦坐在一块儿,李煦为求黄老侧目,倒是认真念书,他家那少年却托着下巴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离酉时放学还要两刻钟,李勍看见林金潼走着神,又拍了拍他前面那男子的肩膀,附耳不知说了两句什么。
李勍定睛瞧去,认出那是韩元昭,韩元琅的弟弟。
他待人当真毫无分寸,对谁都这样。
林金潼对元昭道:“元昭,我听说你家让媒婆来黄府提亲了,元琅知道这事儿么?”
元昭道:“兄长应该知道,父亲母亲前些时日跟他说过的。”
林金潼微蹙眉。
元琅不是答应过他,不与五叔抢女人么,怎么出尔反尔。
何况,他是断袖怎么可以娶女人。
“若你哥哥回家了,派人来瑞王府给我送个信可好,我有话同他说。”林金潼说完坐了回去,忽地察觉到有一道注视的目光,便抬眸去找。
隔着满园葱郁的树木,隐约间,林金潼似乎看见了李勍的身影,当即放下书起身。
李煦扭头:“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