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茗脸上涨得通红:“那任二本就、本就是个爱四处招惹的,咱们隔壁院也是个耐不住寂寞的,他两个会搞、会厮混到一处去,其实、其实也不是多出奇的事。这事儿传开了才有人说,早先便瞧见过那任二出现在兰百轩附近,那会儿还以为任二是跟她那丫鬟有染,没曾想……”
花蔚皱了皱眉:“她怎么会愿意与个小厮私奔?”
对此,红茗猜测道:“该是惹了爷的厌恶,自觉在这府里没有出头之日,便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二人一个是逃妾、一个是逃奴,府里头啊,已经把这事儿给报到京衙去了。”
花蔚扣紧琴口边沿,心中将沛柳骂了个遍。
蠢货,真真是个行事不顾的蠢货,无端打乱了她的计划。她连聂妈妈那药是否有效,都没在那蠢货身上试将出个结果来。
红茗揣测道:“看来爷那日之所以脸色不好,便是因着兰百轩那个的事了。”
花蔚投了个疑问的眼神过去。
红茗一本正经地分析:“姨娘您想想,纵使爷不欢喜不在意那个,可自己纳来的妾与府中小厮私奔,这可不是何等光彩的事。说出去,只会遭人耻笑的。”
闻言,花蔚神色微晃。
似乎……也很说得通。
先时,她还真被爷那日显现出的、那股子厌恶与抗拒给吓蒙了,可,若是当真不喜自己,爷这几晚又怎会、怎会夜夜来寻自己呢。
红茗在旁侍候,嘴里还未停。她神色很是得意洋洋:“反正啊,听说爷许久都不曾踏过那待霜院一步了,倒是夜夜来咱们这儿……姨娘不怕,待您收拾了待霜院,那气啊,也便出了。”
花蔚面色微烘。
近来,爷几乎夜夜到她这浮曲轩,与她百般缠绵。若她这身子是好的,恐怕早便怀上了。
扯开心间百绪千头,花蔚深吸一口气。
罢了,既沛柳那般蠢愚,倒也让自己少了个竞争之人。眼下只需解决待霜院那个,便可了。
想起待霜院,那日所受的羞辱,仍让花蔚如刺在心。
同样的,红茗亦是耿耿于怀。
红茗恨声骂道:“什么温情柔善,待霜院那位,眼睁睁看着姨娘您被人讥讽,她竟还一语不发,看来还是咱们隔壁那个说得对,咱们府里头这位夫人呐,是个最会装模作样的。指不定在姨娘您去之前,她与那劳什子县主便商量好了,要故意给您难堪的。”
听了红茗这一通爽快的骂,花蔚心间倒是好受了些。
花蔚敛目,坐直了身姿,两手再调了调琴弦。
无妨,既她袖手旁观,那便别怪自己把那帐……算到她头上去。
花蔚正身弄琴,姿态很有几分闲适。
须臾,她十指轻拔,乐音流淌,缓缓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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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斗转,已是八月下旬。
这日,是戚府老太爷的寿辰。
邀帖早便收到,又经主家再四邀请,姜洵自然得去参筵。
自那日过后,曲锦萱再未去过玉昇居,乖乖地窝在待霜院中养胎。此时孕期接近半程,她那小腹,也终于隆了起来。
一大早,花蔚便去了待霜院。
桑晴一见她,便蹙起了眼:“你来做甚?”
花蔚笑着,姿态十分谦恭:“眼下夫人这身子重了,去到外头,这身边又只有桑晴姑娘在,唯恐有个什么急事儿,寻不到人搭手的。妾左思右想,便自告奋勇,想陪夫人一道去,也好随身照顾夫人。”
桑晴当即便拒绝道:“不劳你费心,夫人身边若缺使唤的人,我们大可捎上巧茹。”
花蔚回得不急不缓:“桑晴姑娘说笑了,巧茹到底是个半大孩子,哪能如你这般细心?她若一时打了迷糊眼儿可怎么好?”
“是夫君让你一起去的?”曲锦萱忽然开口问道。
“爷当是、当是想让妾来问夫人一声的。”花蔚这话,说得含糊,且极有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