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陛下!”
羣臣起身,各自落座,吐谷浑使者迫不及待的上前一步,谦恭的道:“陛下,外臣们知晓陛下为了国政,日理万机,此次朝贡,除了奉上金银骏马之外,还带来了我吐谷浑的讴者与舞者,为陛下起舞尽兴。”
苻坚面色淡淡的,一点子也不在意甚么讴者与舞者,毕竟他上辈子体弱多病,活下去都是问题,哪里来的心思去思考甚么淫欲的问题,因而苻坚养成了淡薄的性子,对情情爱爱根本不感兴趣。
丝竹乐起,吐谷浑的讴者与舞者犹如翩然蝴蝶,簇拥着领舞,踏着莲步悠然起舞。
那些仆者与舞者全部戴着面纱,薄薄的一层白纱遮挡着脸面,若隐若现,只有一种朦胧暧昧的美感,比不遮挡还要挠人心窍。
苻坚仔细去看那些舞者,舞者们身形娇俏婀娜,摆动着水蛇一般的纤腰,看得人眼花缭乱,心神不宁。
只是苻坚却没有注意这些,他的目光从那些舞者身上一个个掠过去,似乎在查看着甚么。
没有,压根儿没有方才注意到的那个舞者。兴许那舞者只是个替补,并没有上场起舞。
苻坚有些怅然,本还想仔细看看,那舞者到底生得像不像冲儿,如今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吐谷浑的使者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苻坚的表情,初见他盯着舞者细看,还以为美人计便要成功,哪知一会子的光景,苻坚便移开了目光,并不在意,兴致缺缺起来。
“陛下!”吐谷浑使者再次站起身来:“外臣敬陛下一盏!”
苻坚敷衍的端起酒盏,只是轻轻呷了一口,也不多饮。
歌舞实在无趣,苻坚对那些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白花花的肚皮根本不感兴趣,甚至觉得晃得他有些许的头晕。
头晕……
苻坚扶住自己的额角,并非错觉,是真的头晕,方才自己只是稍微呷了一口酒水,未有多饮,为何会有这种上头醉酒的感觉?
苻坚盯着酒杯心窍一突,怕是酒水中加了甚么猛料。
他当即反应迅速,不着痕迹的将酒盏一碰,哗啦——
酒水悉数洒在苻坚的衣袍之上,苻坚顺势道:“朕的衣袍污了,回路寝宫换一身来,诸卿与使者尽兴,今日无醉不归。”
说罢,强忍着愈发浓烈的眩晕之感,离开兰池燕饮,往路寝宫而去。
不只是脑海眩晕,一股子热流窜上,直冲苻坚的头顶,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燥热,是“上辈子”体弱多病的苻坚几乎不从感受过的燥热。
他的步伐有些踉跄,沙哑的道:“都在殿外侍奉。”
“小臣敬诺。”寺人们应声,站在路寝宫殿外伺候。
嘭——
苻坚大力推开太室殿门,几乎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入内,扶着龙榻的牙子,这才勉强站立。
“陛下——”却在此时,一声柔弱滑腻的嗓音从后背响起,有人轻轻一扑,苻坚手臂无力,一下子被扑倒在龙榻之上。
甜腻的嗓音仿佛一条毒蛇,缠上苻坚,竟是方才领舞的舞者!
“陛下,让奴伺候陛下燕歇。”
苻坚浑身无力,热汗滚滚而下,舞者的吐息慢慢逼近苻坚,献上一双丹红的菱唇,按理来说,如此燥热的苻坚本该贪恋着一抹清凉,然他却感觉头脑发麻,胃里一阵阵恶心痉挛,用尽全力撇开头去,不让对方亲上来。
“啊——!!”
舞者毫无征兆的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苻坚身上的重量一轻,他迷茫的睁开眼目,不知是汗水,还是氤氲的雾气已然迷住了他的双眼,朦胧之间,只见太室之中凭空多出一人。
那人身穿与舞者同样的白色纱衫,身材高挑挺拔,俊美的容颜在影影绰绰的烛火下若隐若现,看不真切,苻坚却一眼便认出对方,正是在兰池之畔看到的那名替补舞者!
那姿容优雅的舞者单手一把拎起领舞,臂力如此惊人,嗓音沙哑带着一股偏执的冷漠:“你凭甚么动他?滚出去。”
嘭!!!
领舞被一甩,砸在太室的案几之前,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逃命似的跑出太室,生怕晚走一步,便会被这个狂徒杀死!
苻坚挣扎着撑起身来,却是徒劳,再一次浑身无力的跌倒在软榻之上,他费尽全力的去看那名舞者。
舞者慢悠悠转过身来,一步步走到软榻跟前,一只白皙修长,却骨节分明的手掌,爱惜的轻轻抚摸着苻坚的面颊与颈侧。“唔”苻坚不由自主的低吟了一声,身子狠狠战栗,那是令他自己都没想到的羞耻。
舞者低沉的嗓音犹如缠绵的情话,暧昧的倾洒在苻坚的耳侧:“陛下,冲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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