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行车停在树下,踉跄地爬上铁轨,沿着废弃的月台缓步走去……
……
*
月台附近的荒草已经变得枯黄,全然没了盛夏里的样子。
风割在脸上牵动伤口,翟曜用舌头顶了顶腮帮,脸颊这会儿应该也肿起来了。
他静静坐在废铁轨旁,面对着渐深的夜色。
手腕上的一抹鹅黄色被风吹得飘起来,翟曜干脆将其解下,松开。
绑蛋糕盒的丝带顷刻飞入空中。
下面去哪儿……
这副鬼德行肯定不能见沈珩和沈自尧。
翟曜摸出烟盒,从里面挑出一根折断的烟点燃,慢慢抽着。
先随便找个宾馆对付下吧,之后和谢子鸣打个招呼,到时就跟沈珩说自己有事要在蟹子那儿住几天。
但愿能蒙混过关。
脑袋昏昏沉沉,翟曜吐出口烟,将头埋在膝盖上,阖了眼。
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疼痛,仿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打断了一般。
夹在指间的烟头积攒了一长截灰,落在地上迅速被吹散。
他就这样又不知道坐了多久,依稀间好像听到了火车的轰鸣,随着意识一点点远去……
翟曜的头猛地向下一栽,居然差点睡着。
他皱了下眉,睁开眼,在看到凭空出现的一双洁白球鞋后稍稍愣了愣,接着眸光一颤,猛地抬头——
迎上了那双幽沉的眸子。
沈珩笔挺地站在他面前,垂眼沉默地睨着他。
嘴唇抿成一条冷薄的细线。
翟曜被他盯得发慌,想起身,又被沈珩压着肩膀摁了回去。
翟曜的喉结滚了下,稳了稳情绪,而后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你是狗么,闻着味儿就能找来。”
沈珩不语。
翟曜不敢看他,更不想让沈珩看清自己脸上的伤,于是低头在地上搓着那截熄灭的烟头。
下巴被对方抬了起来,翟曜想躲,捏他下巴的手却蓦地收紧。
翟曜疼地倒抽口气。
沈珩冰冷的声音终于在夜色中响起。
“谁干的。”
他问。
翟曜缓缓摇了下头:“不认识,应该也是被雇的。”
他顿了下,对沈珩说:“不过我也没吃亏,收拾完他们才走。”
沈珩又不说话了,手仍捏在翟曜的下巴上,浸了寒意的五官与他近在咫尺。
翟曜闻到了一股浓重的烟草味,也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的,还是沈珩身上的。
周遭的空气开始变得稀薄。
翟曜被这无形中萦绕的压迫感逼得喘不上气。
他再次避开眼,小声说:“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但是被弄坏了。”
沈珩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但翟曜在这一刻却觉得脊背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