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尊忍不住回头,先看秀行一眼,却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便好似是迫不及待要献宝的小狗儿,讨好又期待地看着他,清尊的目光一转,便看到桌上之物。
有纸包包着的,有盒子装着的,还有些散放着的小物件,清尊看看这些东西,又看秀行:“这是什么?”
秀行见他终于肯出声,便道:“师父,我带了我家里头好吃的东西,这是千层芝麻饼,又酥脆又香,…只是太脆了,有些难带,一不留神就会变成饼沫子,我用帕子包了许多层,一路又很小心,碎的也少,我最爱吃这个,师父你也尝尝。”
清尊扫了一眼那盒子里头之物,哼道:“我不爱吃乱七八糟的东西。”
秀行却不气馁,小心取了一块酥饼,递过来道:“师父,你尝一口,尝一口就好。”
清尊皱着眉,老大不愿意似地,果真咬了一口,饼片儿入了口,清尊脸色一变,就看秀行,秀行有些
紧张,屏住呼吸问道:“师父…你、你不爱吃?”
清尊将那酥化了的一口咽下,才极慢地说道:“尚可。”
秀行放了心,便又取了另一盒蟹黄酥出来,清尊慢吞吞吃了,秀行便去取了一杯水给他,清尊喝罢了后,又道:“不难吃…嗯,再拿一块罢。”
清尊虽然不言,但秀行知道他是很喜欢那些糕点的,还以为清尊自此会跟她像从前一样,谁知此后半个月,清尊对她,都始终是冷冷淡淡地。
秀行本想同他亲口说自己定亲之事,但他回来这般久,显然应该知道了…他既然不言,秀行自然不好自己开口。
如此闷了半个月,期间秀行也试图逗引清尊,只不过不管她如何去做,清尊都没什么大的反应,秀行虽然知道事情不妥,但却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在萧家之时被玄狐戏弄,秀行还想回来后跟清尊告状,然而细细想想,却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想到玄狐变作清尊的面目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秀行便只想
尽早忘掉,无论如何也不想跟清尊说起这般丢脸荒唐的事。
秀行得空,便去找灵崆同秋水君,顺便同前山上的道众几乎都厮混熟了,只是,在同众道人说说笑笑之余,想到清尊,秀行心里便有些什么戳着似的。
秋水君事忙,两人见面的机会甚少,每当见了,秋水君便总会问她近来如何,秀行自觉不能拿这些琐事来烦秋水君,就只会说好。
秀行私下便只问灵崆,灵崆瞄着她说:“还用问么?他不乐意你同姓鲁的小子定亲。”
秀行只以为灵崆在说笑,便很不以为然,灵崆见她不信,就恼怒地叫嚷:“不信拉倒,吾懒得跟你这愚笨的丫头说!”
半月后的某日,秀行练完了剑回去,经过玄宁殿,却见殿内有两道人影,其中一个道:“近日你怎么也不去做客了?前些日子倒是总赖在那里,惹得我烦,但这几日你总不去,我倒是又想念了。”
秀行听这声音笑朗朗地,只是有些陌生,说话的
口吻又如此不客气自来熟地,料得是清尊的友人。
秀行便拎着剑站住了脚,却听清尊的声音道:“我懒得动,你嫌烦,便不要来就是了。”仍旧是冷冰冰地,拒人千里般。
那人便笑道:“哈哈,我这不是犯贱么?明明见了你会怕你烦你,不见却又想着念着…竟好像是思春怨妇一般。”
却听清尊道:“滚。”
那人叫苦道:“你看你看,又弃我如敝履!”
秀行忍不住“噗”地一笑,却见门口两人并肩走了出来,一袭白衣的自是清尊,旁边那人,黑色袍服,笑得眉眼弯弯,一眼看见面前秀行,便道:“噫,这是…”
清尊也站住脚,淡淡道:“小徒萧秀行。”
“这届的辅神者?”那人目光一亮,迈步走过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秀行,又扭头对清尊道:“你这徒儿,一身根骨甚好…难道你这么多日不离九渺,便是因她?”
这话说罢,清尊的脸色便冰了三分。
秀行望着那人,纳闷道:“你是谁?”
那人却似未曾听到,也不回答,只顾目光烁烁、一眼不眨地盯着秀行,却似是个垂涎欲滴之态,说道:“不错不错…做我的徒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