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卫慈所去的荷花塘,是在侯府的后花园子。
除却侯府女眷与家主之外,便是谢家几位公子也不能深更半夜在后宅出没。
故此,此事事关重大。
卫慈告知了护院。
护院则立刻敲响“镇宅大钟”。
侯府的这座铜钟,只有在发生万般火急之事时,才会敲响。
不消片刻,谢老太太、温氏姑侄、谢家兄妹几人,以及陆洛尘纷纷抵达了堂屋。
陆洛尘虽是归元王府的小郡王,但时常住在谢家。
谢家有一处专门为了他归置出来的厢房。
陆洛尘一脸疲倦之色,衣袍都没有穿整齐,喋喋不休的埋怨:“今日好不容易休沐,这才从前线归来,就不能让本小郡王睡个好觉?蛮夷都惧怕本王,难不成几个毛贼,本王还搞不定了?”
“对了,会不会是劫色的贼?”
一言至此,陆洛尘特意看向了惊魂未定的卫慈。
这个新过门的侯夫人呐,当真是一副祸水相貌。
他这两日在前线,一直在惦记着侯夫人亲手做的饭菜,害得他对军中伙食半点提不起兴趣。
为了日后能时常吃上美味,陆洛尘冲着卫慈温和一笑,一脸的巴结样,道:“夫人,那贼人究竟是何模样?你能否临摹出来?”
卫慈点头。
谢老太太有些心疼她,她老人家是个人精,自然已经知道了谢南州被温氏下药的事。
谢南州中途又突然离开了缺月阁,必然会对卫慈造成不小的影响。
可怜见的,大半夜去后花园子,大抵是散心的吧。
谢老太太立刻吩咐道:“来人,拿笔墨过来!”
须臾,笔墨纸砚便搁置在了卫慈的面前。
卫慈挽袖,当着众人的面开始临摹,因着不久之前,她与寻墨受惊过度,直接就跑开了,还以为是水鬼出没,可仔细一想,哪有什么鬼神之说,万一是歹人呢?!
故此,卫慈画得一丝不苟。
她担心有人陷害谢家。
这座宅子与西洲外面的离江是相通的,歹人潜入府中也未必不可能。
她哪里会知道,整个谢府里里外外皆埋了罗网。
片刻,卫慈将一黑发蒙面的男子画了出来,道:“这歹人身子宽大、面色黝黑、着实粗狂。”
谢南州前脚刚踏入屋内,便听见这么一句话。
男人薄唇猛地一抽:“……”
他刚换了衣裳,发髻虽梳得整齐,但不难看出,鬓角是湿的。
不过,无人会怀疑上谢家家主。
毕竟,侯夫人所描述之人,与家主的“仙气”截然不同。
众人的注意力皆在卫慈所作的那幅画上,无人在意谢南州的异样。
谢南州在圈椅上落座,修长指尖挠了挠高挺的鼻梁骨:“咳咳……老三,明日你不必再去前线,且在府上……捉拿那浪荡子。”
“浪荡子”三个字,几乎咬牙切齿。
一言至此,谢南州眸色沉沉,从卫慈脸上一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