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转过身来,并蹲下来。
孟弦月将孩子放在他手里,“乖,兰竹,带着安安赶紧走,好好……好好照顾他长大……”
“姐姐……”
此时此刻,全福已经泪流满面,心里很想带孟弦月一起走,可是他知道,孟弦月已经血崩了,饶是林言在也救不了她,他现在只能抱着安安跑走。
怀里有个小娃娃,后面又有不知道何时会追上来的追兵,尽管再不舍,再不甘心,全福也只能丢下孟弦月。
孟弦月看着温兰竹渐行渐远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最终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出了破庙,全福的心一抽一抽地疼。
为什么他的亲人总要一个接着一个的离他而去,他不喜欢别离,却永远都在别离。
痛哭难受之余,他听到了不远处的马蹄声,离得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全福将骑来的马匹放走,造成人已经离开的假象,然而自己躲进了一旁的草丛中观察情况。
还好怀里的安安很乖,吃饱奶水就乖乖地睡着,不哭不闹的,为全福省去了很多麻烦。
果然一批人马跑了过来,甚至还派人进破庙查看。
查看的人跑出来汇报,“大哥那女人已经死了,但似乎生了个孩子,但孩子不知所踪。”
“主子说了,慕峥的子嗣格杀勿论!”
“大哥,我刚刚看见一匹马往那边跑了。”另一个小弟道。
“追!”为首的那个人一声令下,众人都朝着马的方向而去。
等人走远了,全福才走了出来,深深地望了一眼破庙的方向,最终抱着孩子远去。
他按照原定的计划前往繁幸,幸好繁幸已经不远了,可到了繁幸城才发现这里也是一片狼藉,像是刚刚被烧杀抢掠了一番一样。
全福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跑,街上已经没什么人气儿了,几个三三两两地躲着,他找到了一户人家,想给小安安弄些奶,可是叫了两三声都没有回应,就只能自己翻找。
幸好翻到了一个羊奶罐子,还是新鲜的,全福将奶倒进了竹筒里,挂在身上。
这一路上,他遇到了很多流民,他跟着流民一同向东而行,向京城方向逃亡。
他们走了许久实在是太累了,便在树下歇息片刻。
安安忽然哭闹了起来,整张小脸儿都哭得通红,可他弄来的羊奶已经见底了,自己啃得饼也没有了。
全福抱着孩子轻声哄着,“乖乖,安安,不哭不哭……”
他心里又急又害怕,生怕这个小娃娃不是哭死就是饿死,他根本没有办法向弦月姐姐交代。
他不安地环顾四周,想要寻求帮助,可是随行的人各个灰头土脸,连个糊口的东西都没有,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会给一个还不相关的人。
忽然他看见自己被划破的手掌,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
奶水和血都是人体的东西,他又没有什么病,应当是没有什么害处的。
与其让安安饿死,不如……不如试一试……
全福拿出之前罗将军给他防身的刀,比划着自己的手指。
正当他准备割下去的时候,一直瘦弱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一个弱弱的女声传来,“你这小娃娃才刚出生不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