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孔幽深了瞬息,垂眸淡淡睨了一眼恭敬跪在面前的弈棋,“先前你已认过一次错,为何又跪?”
弈棋这才挺直脊背,正色答道:“先前那次是我坏了主子大计,虽说认了错,私心以为都是为了主子着想,并无任何差错。”
“那这次跪可是出自真心?”
“自然。”弈棋不假思索应道。
正因如此,故而在看到谢兰音的时候,他才格外殷勤,也是希望能得到她些许好感,届时好为主子多说些好话。
沈霁收起白帕,淡声道:“今日之事多亏了你,权当功过相抵,今日起你去伺候她,她要什么你便给什么。”
重新得到重用,弈棋自然感激涕零,连声道:“主子放心!这次我必定不会糊涂。”
……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谢兰音特意去了书房找沈霁。
书房极大,书柜中摆满各式书籍,沈霁端坐在桌案前,一缕温煦日光流泻而进,落在他如玉面颊的一侧,衬得他君子无暇,芝兰玉树。
“谢小姐。”他温声开口,清越如玉。
目光对视的刹那,谢兰音心弦倏地轻颤,似有人慢条斯理拨弄着,又在顷刻间恢复平静。
恍若方才恍惚仅是虚妄,是一种错觉。
谢兰音收起心底些微异样,即便此刻他的态度温煦如风,也没让她放下任何戒备,“太傅,我想同你说一说灯会之事。”
灯会那日的事情,早就是几月之前,当时那场火累的沈霁被朝堂政党抨击,而始作俑者却是江柏舟。
她曾为了江柏舟说了谎,今日却又要戳穿那人的真面目。
说她薄情寡义也好,说她自私自利也罢,从小到大,她本就不是一个纯粹之人。
她没有赤子之心,即便有对平民百姓的怜悯,可更多的还是思虑自己要如何活下去。
否则,得知谢凝黛勾引江柏舟这件事,除了起初的酸楚愤懑,她想的却是如何能够利用此事为自己牟利。
这世间,女子本就活得艰难,她不过比起旁人更加通透罢了。
谢兰音笃定沈霁想要得知的便是灯会的真相,若是有她这个人证,江柏舟的罪名自然更上一重,板上钉钉。
“看来谢小姐已经想清楚,可惜,我要的并不只有这些。”
沈霁微微一笑,唇畔笑意如沐春风,分外外头艳阳高照,却没来由令她后背发寒。
果不其然,沈霁不是好相与的,他想要的,只会比她想要的更多。
与虎谋皮,自然不能轻易抽身,她自愿向沈霁投诚,便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不知太傅除了想要灯会的真相还想要什么?”谢兰音手指绞在一块,极力压制心头忐忑,“虽说我同江柏舟认识多年,可许多事情他都瞒着我,并未相告,如若太傅还想知道别的事情,恐怕兰音并不能提供更多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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