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寒略显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之上,眉目之间皱起了深深的川字纹。
张辅倒还维持一贯笔直的坐姿,只是再无往日的轻松之意,莫名的竟然看起来又些许弱小无助。
又或者,在天下大势面前,他们两的确弱小无助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青竹等人知道他们在商量要事,也不敢过来打扰。
只见日影渐渐西斜,黄昏的日落从门口的青石地砖慢慢向里面移动,最后映照在案桌之上,光影晕染,照得那宣纸上的数据文字一片模糊不清。
而远处的隐约人声,四面山林传来的鸟叫鸦鸣,似远似近,更显得这一室的安静寂寥。
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两个人,不知岁月流逝。
“旱灾的防治……”
“朝廷有……”
李小寒坐直了身姿,张辅转过了头,一起开口,又一起停了下来。
“我们还不能放弃,旱灾的防治方式无非是那几种,修筑水利工程,深耕集灌,从现在开始,大型的水利工程大概是来不及了,不过拦截河流储水,深挖井,全力保春耕。”
李小寒语带坚定。
“朝廷有蠲免政策,我去找人商量对策,请示王爷,起码将今年定城的收成留在定城。如果情况再严重,那就提前申请朝廷开粮赈灾。”
张辅话音果决。
能有一人同行,即使是艰难中,也是极好。
李小寒露出一丝笑意,“没有关系,泰和十七年都过来。如今我们发现得早,能做的还有很多,情况没有到最坏的时候。本来就知道前路艰难,如果只不过是认识得更清楚一点,反而更好应对。”
想到书中最后的结局,定王毕竟是最后的赢家啊,相信冥冥之中如果有气运,那一定也在定城。
很多年后,张辅都能清楚的回想起这一刻,好像这个极平常的下午,就这样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这一日,初春的阳光很温暖,泛黄的光辉斜照在李小寒身上,她整个人好像笼罩在光中,让人觉得朦胧而眩晕。
然而,张辅却偏偏看到很清楚,从李小寒头上那唯一一朵浅粉红的绒花,到皎洁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根根分明的眉毛,黑如点漆的双眸。眼眸中带着盈盈笑意和满满希望。
不知是太阳带着光,还是她眼里发着光,只觉得满室生机与希望。
那个时候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回答的,张辅有点想不起来,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血液从四肢向胸膛欢快流动,心脏跳得清晰可闻。
“好。”
张辅笑着回道,好像从万丈高空俯身跳下,相信底下依然是光明。
命运从此走向了分叉路口。
“好什么?”
李小寒只觉得张辅好像有点走神,或许还在担心旱灾事情。
“张公子,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