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骆怀更清楚“情绪”是多么可怕的武器,他从幼年开始,就一直从事着治疗守护者及其家属的工作。
守护者若是选择了普通人做家属,要么隐瞒身份到死,要么其家属会一直在守护组织的保护下接受心理治疗,到临近崩溃时,就会由骆怀出手给他们一个解脱。
似尤正平父亲尤国栋那种心志坚毅的军人家属终究是少数,更多的不过是普通人罢了。
甚至是守护者,在受伤退役后,也难免会患上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恶梦缠身,过度紧张,甚至可能会伤害到身边的人。
几十年前精神类的守护者仅从事保密工作,那时国家也好社会也罢,都没有一套完善的心理学理论体系,不够重视守护者及其知情家属的心理,走了很多弯路,也酿成很多悲剧。
从骆怀母亲骆问筠这一代守护组织就开始重视心理辅导工作,而骆问筠也接触了过多的负面情绪。她最初是很乐于帮助战友及其家属的,愿意为大家的幸福做出贡献。
可是在吸收记忆的过程中,难怪会接触到负面情绪,久而久之,对她的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她变得精神恍惚,梦中经常出现不属于自己的故事。渐渐地她害怕做梦,不敢入睡,每个夜晚都会枯坐在床头,煎熬地等待着天明。
天亮了,身体熬不住,靠在枕头上浅眠一两个小时,还是会被恶梦惊醒。
骆问筠年轻的容颜日渐干枯,她几乎是欣然接受了守护者存续计划,她渴望出现另外一个精神系守护者帮自己分担。
当骆怀出生就检测出异能时,骆问筠很开心。可大家忽略了生产是多么消耗一位女『性』的身体和精神,正常时骆问筠尚且难以抵抗负面情绪,更何况是产后虚弱期。
骆问筠死前留下一封遗书,上面写着不用为她悲伤,她很开心终于可以好好睡上一觉了,再也不用承担别人的梦境实在太好了。她唯一觉得难过的是,她独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做了逃兵,没办法再为国家和人民奉献力量,但是……对不起,看似身体完整的她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真的无法继续战斗下去了。
其实骆问筠也患上了心理疾病,可医人者不能自医,她能拯救其他人的心灵,却没人救得了她。
骆怀完美继承了母亲的异能,甚至比她还要强,骆怀不仅可以吸收储存其他人的记忆,还能够将这些记忆释放出来影响他人。
他鲜少使用这个能力,不管是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全是每个人的珍宝,骆怀觉得自己无权动用这些记忆。
只有在对敌时,他才会唤醒已逝守护者的记忆,拜托这些前辈们同自己一起战斗。
五颗星星包括住桓子虚,同为精神系能力者,桓子虚一眼便看透这些星星的本质,他试图闪躲,但思维的速度又岂是人的体能可以甩得掉的。
属于年长守护者的记忆瞬间包裹住桓子虚,那是五十多年前的记忆了,那时科技不够发达,交通不够便利,人民不够富足,而守护者们面对的是全盛时期的系统和破坏者。
记忆碎片中并没有表现出破坏者的任务内容是什么,守护者们也不清楚破坏者的目的为何。他们只知道眼前的破坏者制造泥石流害死了一个村子的人,他们心中只有仇恨和必胜的信念。
武器、通讯、科技都比不上对方,守护者们能拼得也只有信念和牺牲了。
恍惚间,桓子虚“看”到一个年迈的守护者扑过来抱住自己,另外一名年轻守护者手持一把光剑,含泪将年迈的守护者与破坏者一同刺死,随后跪在地上崩溃大哭,拼命搓着手上的鲜血。
骆怀吸收的是这位年轻守护者的恶梦,这是年轻守护者退休后一直以来久久不能忘怀的事情,他第一次战斗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老师、教官,即使五十年过去,他也无法忘怀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十年前年仅十五岁的骆怀看到他时,这位已经六十多岁双腿瘫痪的老人,拿起菜刀像刮鱼鳞一般刮着自己掌心的皮肤,已经刮掉一层皮也好像感觉不到痛。
一生的痛,就算用几十年去治疗也无法复原。
骆怀是心甘情愿从事这份工作的,一个为世界奋斗半生的守护者,一个全心全意支持家人的守护者家属,如果连这样的人都得不到幸福,那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了。既然只有他能治愈这些人,那么他愿意,即使他也会因此遍体鳞伤。
被记忆中的光剑贯穿身体的那一刻,桓子虚感受到彻骨的悲伤,他甚至分不清什么是现实,只想剁掉这双沾满鲜血的手。他刚刚清醒一点,又被另外一颗星星包围,陷入另一名守护者沉痛的记忆中。
趁着桓子虚沉浸在骆怀的情绪攻击中时,尤正平悄悄地打开第二空间。经过上次战斗升级后,他用来装人的第二空间已经可以分成两个,一个装着郁华,一个用来捕捉桓子虚。
空间之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只要能将桓子虚困在空间中,以桓子虚被压制到十倍以下的力量,绝不可能突破空间逃出,就算他想用类似破坏者192的高能量爆炸能力,这种能力也往往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在狭窄的空间内引爆炸弹,先死的一定不是尤正平。
捕捉两位破坏者,将其带到守护组织准备好的陷阱中投放进去,利用高科技武器和守护者们提前设计好的攻击手段消耗他们的积分,待二人积分耗尽,就是守护组织收网的时候。
尤正平抓住桓子虚那一刻,计划就成功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