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嘹亮的口哨声,食堂的南门外迅速集结了一大批队员,无论男女皆是面红耳赤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站在阳光下,望眼欲穿地看着食堂。
太阳照在他们的脸上,汗水反射着晶莹的光,身上穿着的黑色战衣已经湿透了。
是新兵们。
刚结束负重越野跑的新队员们早已饥肠辘辘,迫切地需要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去填饱肚子。
在二中队的中队长吴锵的一声令下,新兵们如龙似虎地涌进了食堂,每一个人都在渴望着大快朵颐,然而在他们看到那三个老队员为他们准备的饭菜后,在心里憋屈了整整半天的屈辱和愤恨彻底爆发了——
“这他妈是人吃的东西?”最先发起抗争的一个高高瘦瘦的男队员,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陈染音猜测,他应该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正处于年轻气盛、倔强不服的时期。
紧接着,另外一个男队员也加入了抗争的行动中,双目赤红地瞪着那三个老队员:“你们仨什么意思啊?故意整我们是吧?”
那三个老队员中,为首的是一中队的中队长杨敬,根本就不惯着他们两个,厉声呵斥:“爱吃不吃,不吃滚蛋!”
“猪都不吃这种东西!”
“就是,你们什么意思呀?欺负新人是吧?”
“从今天早上开始你们这帮老人就在欺负我们,根本就不是想训练我们,只想霸凌我们!”
“对,老人欺负新人!”
“特警队就这作风?早知道不来了!”
越来越多的新队员们加入了抗争的行动中,近百人的队伍,声势浩大越演越烈,到最后甚至有了和老队员们起肢体冲突的趋势。
伴随着一个新人女队员的尖叫,将这场新老队员之间的对峙状态彻底激发到了白热化的阶段:“你们看那几盘菜上竟然飞的有苍蝇!菜是馊的!”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越发助燃了新队员们心中的怒火。
最先发起抗争的那个男孩怒不可遏地举起了其中的一盘菜,“哐当”一声摔在了地上,冲着杨敬怒吼:“去你妈的吧!”
杨敬无动于衷,冷冷地盯着眼前的新队员们:“都想干什么?造反是吧?”
二中队队长吴锵只是冷笑:“不喜欢这饭菜是吧?行,我给你们来点新鲜的。”他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队员,这名队员会意,立即跑去后厨拿来了一副扫把和簸箕,在众人的震惊目光中,迅速地将刚才被倒在地上的菜扫进了簸箕中,又倒进了那盆火红的饺子汤中。
吴锵抬起脚,踢了踢不锈钢桶,皮笑肉不笑:“各位少爷小姐们,这回你们满意了吧?饺子汤可是刚出锅的,一点也不馊。”
“……”
新队员们无一例外地全部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散发出的情绪除了极端愤怒之外,还有难以置信和无与伦比的惊愕。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竟然对他们的虐待与欺压竟然能够这样的没底线。
他们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和当初的选择:这里真的是特警队么?是那个警徽高悬、公正无私的地方?现在保家卫国的,就是这帮无恶不作的流氓痞子么?
就连坐在不远处的二中的学生们都看不下去了,为新队员们同仇敌忾的同时,也在鄙夷和叱骂无法无天的老队员。
虽然他们骂得声音不大,但都在小声嘀咕,也有胆子大的,大声谴责老队员的,仗着自己是未成年、不会受到惩罚和报复而仗义执言——反正过几天就要走了。
李思绵也在小声地对陈染音说:“那帮人怎么这样啊?太欺负人了。”
陈染音抿了抿唇,不置可否。
唯有食堂的大爷大妈无动于衷,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
杨敬和吴锵对学生们的谴责熟视无睹,杨敬还拿起了扫把,毫不犹豫地插进了饺子汤的桶里,漫不经心地搅合着:“我再帮你们搅一搅,别让菜沉底了。”
新队员们越发怒不可遏,自尊被践踏的屈辱感越发浓烈。最先发起抗争的那个男队员最先动了手,怒气滔天地朝着吴锵挥去拳头,却被吴锵一脚踹翻在地,捂着肚子久久不能起身。围在四周的新队员们立即蹲在了那个男生的身边,心疼地扶着他的身体,愤怒地仰望吴锵。
食堂在瞬间噤若寒蝉。
新队员们皆攥紧了拳头,有些女队员甚至低声啜泣了起来。
一场冲突势不可挡。
正在这时,二中学生所在的这半边食堂中忽然爆发出了一声怒吼:“吴锵杨敬你们俩是不是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