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酒。”
谢闻澜将托盘上的最后一瓶放下来，十瓶黑桃A在桌上一字排开，黑金色的包装吸睛又惹眼，光是摆着就引来了不少注目。
“谢谢。”南渡将手中的橙汁放下，并没有去接那瓶酒的打算，“昨晚的事多谢你了，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倒是我要谢谢南哥帮我解围，”谢闻澜没提自己因为错过末班地铁而走了七公里的事，只是俯下身，手指放在开瓶器上，“需要现在打开吗？”
谢闻澜的仪态姿势跳不出错，南渡的视线却放在了他绷直的脊背和手背上凸起的青筋上。
南渡昨天才靠过这面背，知道这绝不是一个舒服的姿势。354说得其实很对，对他们来说，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装作昨晚什么也不记得，即使要帮人也不该自己出面。
一个在落魄的时候见到风光的故友，怎么也不会是件高兴的的事。
更何况，他们之间连故友都算不上。
可惜他不是会默默看着的乔南渡，他偏要谢闻澜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不用了，”南渡摇摇头，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微笑，“昨天喝太多了还没好，我这个身体……不怎么能喝酒的。”
谢闻澜将起瓶器收起来，瞥见南渡搭在虚虚胃部的手和微蹙的眉，视线转了一圈，落在南渡手边的冰橙汁上：“好。”
“那我去给你做个蜂蜜水吧。”他又说。
*
“什么人来酒吧喝蜂蜜水啊？”
调酒师江辰算是和谢闻澜在酒吧里最熟的一个，眼看着谢闻澜在声色犬马的酒吧里，拿着马天尼杯拌蜂蜜，“你老实说，那人谁啊，跟你是什么关系？”
“一连点了这么多又不喝，”江辰看了眼那边的南渡，干净的身影与整个酒吧的色调格格不入，跟个被扔进红尘堆里的神仙似的，忍不住调侃道：“长得这么好看，不会是你在学校找的小男朋友来查岗的吧？”
“别瞎说。”谢闻澜往杯口上缀了个柠檬片，一回头，南渡已经被人围住了。
他那长相本就抓眼，十瓶黑桃A一点，这么有钱又漂亮的主，自然吸引了不少人。
只不过比起在文森酒吧来的那些细皮嫩肉的小男生，这回倒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大生，跟个求偶的孔雀似的要往南渡身边挤：“哎，同学，你哪个学校的？”
谢闻澜的视线望不到这里，南渡捂着胃的手早就放了下来，他倒不是不介意在这些人身上小小OOC一下，反正不是重点剧情人物，也到不了警戒值。
于是南渡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小男生，他的眼窝深邃，瞳孔里带着流光溢彩的水雾，小男生被他看得脸颊绯红，几乎以为这是调。情的意思，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今天这件过于宽松的T恤并不能很好的展示身材。
南渡却在心里小幅度地叹了口气。
真遗憾，他果然只会对陆星野一个人的脸有欲望。
“不好意思小朋友，我早就已经毕业了，”南渡双手交叠落在膝上，懒洋洋向后一靠，“大你四届。”
“别逗了同学，你这顶多大三吧。”男生并非看不懂南渡姿态里抗拒的意思，只是凭着这张脸，还想再努力一把，“看你的样子好像艺术生，学的播音还是美术？”
“我有个朋友也是艺术的，你们艺术生果然都很漂亮。”
“可惜了，都不是。”南渡笑起来，讲话的时候眼睛依旧望着他，像坐在高位看一个戏子，真奇怪，明明发起进攻的时候是自己，小男生却总觉得主动权似乎是在南渡那儿。
“不学艺术那是什么，新闻？还是建筑？”小男生望见南渡交叠的修长手指，“不然是医生？”
“算是……建筑系的医生。”南渡居然真的回答了他。
“建筑系的医生？那是什么？”好容易得到肯定的回答，小男生几乎是立刻就追了上来，“哥哥你现在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负责……”负责拆碎人体，再把他们用另一种方式拼回去，或者治疗大脑里过剩的分泌物，南渡不喜欢不感兴趣的人叫他哥哥，几乎立刻想要看到这人脸上和昨天的男生一样的惊恐表情，余光中突然看见朝这里走来的谢闻澜。
说不出来为什么，小男生觉得南渡的气质似乎一下子变了，懒散的脊背突然挺直，交叠的双手也垂落到两边抓紧沙发，那双眼睛里撩人的笑意不见了，越过他望到其他什么人脸上。
谢闻澜再次见到了这样局促窘迫的南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