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妲捧住他的脸，十三的样貌勉强称得上端正，除了眼睛深邃好看，其它四官都平平无奇。知道的人都替她不值，还有好友非要带她去选别人。
她神思飞远，视线从他的眉眼转到鬓边，这张假面的确细致，这么近也瞧不出破绽。
牧黎等了许久，她迟迟不到下一步，“我怕您不习惯才换上这张脸的，想看看我么？”他盯着她的眼睛，期待她点头。继续补充道，“主人身边的所有男人，长得都不如我。”
缪妲刚刚还在假面上的心思被这句话拉了回来，他一说完她就笑出了声，眼睛弯弯，唇角也弯弯，像个摇晃的银铃铛。
她扑进他怀里，牧黎顺势抱着她倒在榻上。
“你可知百里奚也总说他长得最好？”
“主人以为我大言不惭？不如揭开它，见一见我。”牧黎牵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假面之上，不动声色地引诱。
缪妲摸了摸他长长的眼睫，“不用，我见过的。”
在很久以前。
牧黎开口想问，缪妲用自己堵住了他的唇。她一直不太会，只知道贴着彼此的唇瓣，后来从他这里学了吸抿，仍旧是停在齿关之外。
这次也一样。柔软的在外试探，亲近。
牧黎一下一下抚着她的后脑，手指从上至下穿过丝绸般的长发，鼻间盈着她身上的淡香，催生出无尽的欲念，几次想要捏住细嫩的后颈又忍下来。
等一等，再等一等。
主人就快会了。
缪妲没能学会，她察觉到两人的气息都变得炽热，紊乱，可是自己始终不知该如何继续。贴着他的唇亲了四五遍后反而快要不会吸气，她最后轻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以示结束。
撑在他身侧正要离开，后颈传来一阵蛮力压着她又覆了上去。濡湿相接，推递勾连，缠绕的回忆被徐徐唤醒。
缪妲挣脱不得，就连撑在两侧的手最后也只堪堪抓着他的衣襟。
想起了这个，又忘了那个。缪妲的脸一点点涨红，像绽放的扶桑花。她心急地拍他肩。
牧黎放过了她可怜的软舌，埋首在她颈间，听着她不平的呼吸。
“主人今晚就要走么？”
“嗯”
“我送您回去。”
“不要”
“为何？”
“这样已经很好了，十三。”
他们不是一路人，早晚都要分开，不要再往前。
缪妲下了榻，换上自己的狐裘，牧黎先前将它挂在炭火旁的木架上，这会儿已经烤干。
冬日昼短，天边透出的灰光越来越少，炭盆里的火快要燃尽，屋内已经暗了下来。
牧黎跟在她身旁，在过门槛时想要相扶，缪妲却躲开他的手，高高跨了过去。那双在黑夜中依旧清透的水眸看着前路，“我的眼睛好了很多，不必担心。”
“我走了你再出来好不好，十三。”
“好”
牧黎只能答应，不止他知道如何引诱她，缪妲也知道怎样能教他点头。
牧黎没有说让她等他，这样太不公平。
她想挑谁便挑谁，等到他们再见那日，主人身边只会是他。
彼时牧黎不知，再见会那样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