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舍命保他出生,祖父砸钱给他续命,他们都想他活着,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启云集团旗下数万人上千项目,一旦他死了,云家倒了,经济崩盘,谁都撑不住,半数以上的人都将面临失业。
他希望贺钧年能明白,他不会对贺氏动手,也从没这么想过,只要能救他,他们好聚好散。
可是直到他呼吸停止那一刻,贺钧年也没有再往前进一步。
为什么?为什不让他活下去?他不想死啊!
云辞猛地睁开眼坐起身,喘息声响彻耳畔,胸口剧烈起伏,病又犯了。
下一秒,一只手持喷雾器对准他的口鼻。
“少爷别激动,来,慢慢呼吸。”杨医生一直守在旁边,第一时间上前,轻柔的声调很好缓冲了刚刚做的噩梦。
云辞根据他的指引来呼吸,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少爷最近积攒了不少压力啊。”杨医生作为家庭医生,这么多年来一直监测着他的身体状况和心态。
三年前投毒事件后,从阎王殿九死一生回来的人,不至于目睹有人在眼前被杀崩溃成这样,应该还有其他诱因。
“这种话由我来说可能不合适,”杨医生推了推脸上的黑框眼镜,手背上赫然一道经年长疤,“少爷要顾虑的东西太多了,平时其实也可以任性一点,肆意一点。”
云辞缓过来放下喷雾器,低着头沉默了会儿,“杨叔最近在准备心理学博士论文吧。”
杨医生一愣,笑出了声。
他大方承认:“没错,有你这样好的例子,我的论文根本不用愁,不过,学以致用,少爷可以试着相信我刚才的话。”
云辞不说话了,偏过头看向窗外。
阳光明媚,飞鸟停在窗边数秒,转动脖子左看右看,最后往屋里看两眼,展翅飞向远方。
杨医生也看到了这一幕,点到为止给他测体温,确认没有发烧,带上门让他一个人安静会儿。
云辞整个上午都待在房间里,眼看快过了午饭时间,仍不见人出现。
小梅抱着拖把在楼梯口来回拖了四遍,将地板擦的锃光瓦亮,“早饭就没吃,这中午再不吃怎么受得了啊。”
寻常候在饭厅给少爷拉椅凳的女佣王嫣,木着脸撸起袖子:“我去把少爷扛下来。”
小梅赶紧拉住她,“你力气这么大,万一把少爷扛散架了怎么办。”
“倒也没必要说的那么夸张。”小吴从旁走过,嘴角微微抽动两下,“你们哪个上去问一句,不就行了。”
王嫣和小梅对视一眼,同时看向他。
“我?”小吴指着自己,连连摆手,“我不行的,我不敢。”
刚经历那种事,少爷现在心情肯定很糟糕,上去就是触霉头,得找个不会让少爷反感的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