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店里口脂的颜色五花八门,即便只是一种红颜色,也能有不同的深浅与光泽。
江影站在栀栀身边,扯了下她的袖子,将手里的两枚灵石亮给她看,意思是最多可以选两盒。
栀栀摇了摇头,实在挑不出什么颜色的她对江影说道:“你帮我挑吧,就一盒。”
江影微讶,但还是走到柜子前,仔细端详每一种颜色,然后与栀栀的面颊比对着。
许久,他牵着栀栀的手,挑出了一盒淡红色的口脂,问她:“这个可以吗?”
栀栀当然是可以的,付了账之后,她将这个颜色的口脂紧紧攥在手里,后来的每日都会涂一下。
这个颜色确实好看,她愿意天天涂。
江影也愿意天天看她涂,托着腮看她小心翼翼地将淡色的口脂涂在娇嫩的唇上,而后抿了一下唇,似唇上绽放了漂亮的花儿。
平静的日子就如此一天天过去,直至来到冬日,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
在江影十六岁生辰那日,栀栀在夜里来到新的一日的那一刻,将他摇醒了。
江影的生辰是二月二九,他自己并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他太小了。
可以说,现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他生辰的,只有栀栀。
江影睁开了双眸,红眸盯着昏暗灯光里的栀栀,并没有因为她半夜将他叫醒而生气,只是柔声问她:“栀栀,怎么了?”
“今日是你的生辰。”栀栀冰凉的手抚上他的脸颊,仿佛在抚摸自己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
“我的?”江影疑惑,他看着栀栀那平静的表情许久,摇了摇头说道,“我没有生辰。”
他不知道自己生在哪一日。
栀栀认真对他说:“在今日。”
“今日是四年一遇的二月二九。”江影从温暖的被窝里坐起身来,往两手拢着的掌心里哈了一口气,“真孤单啊。”
“是。”栀栀回答他。
她看着窗外纷飞的雪,暗自想道,如果她也有生日,那么她也是在这一日。
栀栀本就是灵祇为了不让江影死去而分化出的一个部分,就像一双手臂。
江影看着栀栀,没有说话,虽然他不知道为何栀栀知道他的生辰,但他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他翻身坐了起来,将床头搭着的一件厚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夜里在下雪,很冷,栀栀并没有穿多少衣服。
她对于很多外界发生的事情的感知很迟钝,有时她会在雪里站得双颊发红,手脚僵硬,也忘了回房。
栀栀把江影给她披上的外袍拢好,一张白皙的脸颊从袍子边缘装饰着的白色绒毛里露出来,看起来有些可爱。
“你跟我来。”栀栀伸出手去,牵住了江影的手。
她的掌心冰凉,而江影的掌心温热,带着湿润的暖意。
栀栀忍不住又握紧了些。
江影被她牵着,走出门外,刚推开门,那冰凉的雪花便迎面吹上脸颊。
栀栀只当这些雪不存在,反倒是江影站到了她身前,将满天飞雪挡了下来。
他们两人站在屋檐下,檐角上挂着的铃铛叮咚作响,夜空中没有月亮,但洁白的雪地反射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光,将周遭的一切映照得明亮。
“我教你。”栀栀朝天空伸出手,那飞舞着的风与雪骤然停顿,乖乖地在她掌心下流转。
她将无处不在的灵气凭空摘了一脉下来,一手牵引着将它送到江影面前。
江影呆呆地看着这串灵气在栀栀的指尖乖巧地停顿,仿佛世间万物都在她的掌控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