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刘紫云没注意,池萍快步走到洗漱柜,手指微抖的把手里的牙膏轻轻放回刘紫云的牙杯中,再看刘紫云,发现她没看这边,这才小心的舒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刚松,心里就升起不平和怨恨。
她们寝室的人,除了刘紫云以外,都穷,穷的鞋子破洞了都只能缝补,没有多余的钱去买新的。每个月只有学校的补贴,要拿来吃饭,还要花用,买资料,显得有些窘迫。
牙膏用完了,还要从尾部开始卷,把剩余那零星一点牙膏给挤出来。
而刘紫云,前几天刚用没几天的牙膏放洗手台上的时候忘记盖上,池萍从旁边经过,不小心把那牙膏给蹭到地上。
地上都是污水和前一个人洗完澡的泡沫,没有盖盖子的牙膏口沾上了脏污。池萍再三道歉,接过刘紫云表面上接受了,回头却把那没用过两次的牙膏给丢进了垃圾桶。
明明洗一洗就能用,或者讲究一些,洗过以后,把脏的牙膏挤出来一些,剩下来的就都是新牙膏了,可刘紫云却把牙膏给丢进了垃圾桶。
垃圾桶就在阳台的洗漱柜下,正上方就是池萍牙杯里那支挤的扁平,已经无法再挤出来,并打算下一次使用,要用剪刀剪开,把沾在牙膏管里的牙膏用完。
而她那支窘迫到让她羞愧的牙膏正下方,正是垃圾桶里那支只用过几次,就因为被她这个穷鬼蹭掉,就被羞辱般的丢进垃圾桶的饱满牙膏。
这是何等的羞辱?
当时看到那牙膏,池萍脸色又青又红,平日里本来就有些嫉妒刘紫云,这一刻更是恨上了她。
但女孩子之间的仇恨,很可能就是心里扎扎小人,真做出‘复仇’举动的,少之又少。
这几天,为了买一支口红,刚领的补贴就缩水了不少,剩余的钱,这个月除非每天三餐吃馒头和榨菜,否则可能会被饿死。
这个月连吃饱饭都有可能做不到,哪里来的钱去买牙膏?
不能买牙膏,又不想臭烘烘的出现在同学朋友面前,只能偷偷用别人的。
其余两个室友跟她一样很穷,牙膏用多少估计都在估量。
她就只能偷偷用刘紫云的,反正她跟马大哈似的,每天蹭一点,估计都没感觉。
她们寝室,除了刘紫云家里给零花钱,还给了不少之外,包括池萍在内的三个人,家里一分钱都没给。
池萍还算好一点,补贴的钱不用寄回去,自己一个人用就成。其余两个每个月得寄回去一半定量补贴,想吃饭、卖学习用品、书和生活,就得在课余时间或周末去打工。
穷鬼中间夹着个刘紫云,就显得格外扎眼,同寝室其余两个室友,跟刘紫云关系都很淡——刘紫云大大咧咧,乐于助人,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说错话,扎伤女孩子敏感脆弱的心灵。
池萍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嫉妒刘紫云,总之自己是嫉妒她的,我们都过的那么惨,你却过的这么好,显得你有能耐是么!
而那管被刘紫云丢掉的牙膏,成了池萍心生恶意的□□。
放下牙膏,走进寝室,刚才在阳台上,阳台通风,自己又刚洗完澡洗完头,鼻子里能闻到的都是自己的洗发水和香皂味,现在走进寝室,距离刘紫云近了,温家的桂花蜜香味又十分霸道,池萍立刻就给嗅到了不同的香味。
且那香味,十分熟悉!
池萍狐疑的看向刘紫云:“你在喝什么?”
刘紫云头也没抬:“桂花蜜呀,朋友那里蹭来的。”
“朋友?”池萍又惊又疑,“你说的是程琪?”
刘紫云莫名奇妙:“什么程琪,我是从温暖同学那里蹭来的。”
池萍却又靠近了几步,嗅了嗅,看着刘紫云的眸色顿时有些诡异起来,发出一声轻笑:“呵,是温暖同学啊。”
刘紫云虽然说大大咧咧,但别人对自己的笑容是亲和还是讽刺,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池萍对她笑的这般讽刺,仿佛她说的是谎话,而且是什么要不得的谎话,让人非常不舒坦。
“干嘛笑的神经兮兮的,我就是从温暖那里蹭来的,怎么了?”
自从那天池萍将她的牙膏给蹭掉以后,只口头上赔礼道歉也就算了,反正自己有钱,用一管脏污了的牙膏,就算洗干净了也心里膈应,自己心里膈应的东西,送给自己寝室里的同学,说不定还要被以为是炫富,就只能选择丢进了垃圾桶,重新买一支。
结果她都这么宽容了,池萍的态度却一天比一天阴阳怪气的。
“神经!”
刘紫云觉得在寝室里待不下去,端起搪瓷杯就离了寝室,找马玉兰和倪梦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