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雨站在身后,瞟了一眼乔宜的号码,把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幸好,她是最后一号。
第一个面试的人注定不会拿高分,这是考试中不成文的定律。
考生们坐成一排,等待叫号,过了一会儿,助考老师从考场出来,拿着名单询问:“谁是一号?”
乔宜讪讪举手:“我是。”
助考老师扶了下眼镜:“你跟我进来吧。”
周围的同学目送乔宜进了考场,纷纷感叹真是个倒霉蛋。
进入考场落座,乔宜的目光淡定的环绕一周,面前坐了五位研究员,三男两女,面前放着各自的名牌,都很严肃的样子。
正中的女研究员一头长发,无框眼镜后的柳眉纠结成一团,配上两片薄薄的嘴唇,看上去挑剔又不好惹。
乔宜看了眼她面前的名牌——王玉莹。
她惊讶的眼皮一跳。
王玉莹是叶玉琢的关门弟子,曾在东大生物系任教,当时被评为东大最年轻的女教授。后来她因学术研究成果突出,被调入省动物研究所,36岁时成为鸟类生态研究分所的掌门人。
乔宜久闻大名,没想到她会亲自做面试的主考官。眼神儿里亮晶晶的,满是敬仰。
王玉莹对上她发光的眼神,一贯很臭的脸上多了点意外,而后如常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乔宜早就打好了自我介绍的草稿,不知道在家里背了多少遍。
自我介绍完毕,王玉莹扶了扶无框眼镜:“大家对于这位同学的试卷有什么评价?”
一位男研究员道:“乔宜同学是把,你的试卷作答的非常不错,尤其是最后一题,十分具有实操性。”
另一位女研究员也表达了肯定。
乔宜如实回答了自己曾在外国期刊上看到过相关的内容,又辅之自己写毕业论文的实践经验,才完成了作答。
她落落大方,回答得体,综合素质非常不错。
就连一向挑剔的王玉莹,也暗自点点头。
问东问西,面试了二十多分钟,实在没什么可问的了,考官们绞尽脑汁,甚至问她和同门师兄妹们的关系如何,如何评价大家。
临近结束,一位男老师皱眉想了想,问乔宜:“我们研究所的工作强度非常大,有时还会长期驻扎野外、保护区,是个不小的挑战。倘若你被录取了,将来该怎样平衡家庭和科研?”
在科研圈,无论男女,在硕博毕业之后,立业和成家的计划都会撞到一起,女性相对男性而言,还要多承担一份生育带来的压力。
乔宜脑子一片空白,她并没有准备这个问题。也没有料到,科研界也存在如此明显的性别歧视。
女性凭什么既要做贤妻良母,又要做好学术研究?社会既鼓励女孩子们做职业女性,又要她们两手都要抓,承担比男性更多的家庭负担,这对女性不公平。
乔宜有一肚子话想说出来,可是在此刻显得十分唐突且不合时宜。
她是考生,必须尊重考场,尊重考官。
她张了张嘴,把冒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沉默在考场里蔓延着,是王玉莹清冷的声音打断了这场无声的僵持:“你可以不用回答,这个问题有明显的性别歧视。”
说着,她看向那位发问的男研究员,“江鹤,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问题,我建议留着问接下来的男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