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白桑难得愣了愣,哑着声问
“你怎么又回来了?”
见白桑醒了,戚白放下手里的药盒,没回答她的话,开口道
“醒了正好,刚才护士送来了你今天要吃的药。”
白桑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化疗放疗,那些治疗手段对她来说已经没有用了。
用医生的话来说,做化疗也是浪费钱,只能采取保守治疗,能拖一天是一天,
保守治疗让白桑每天把各种药片当饭吃,实在痛得受不了了,医生就给她开止痛针。
这是重逢以来,戚白跟白桑说的第一句话。
戚白把药和水都给白桑准备好了,把床摇起来让她吃。
白桑看着没什么表情的戚白,眨了下眼没动。
戚白望着她“看着我吃不下?”
白桑摇摇头,端起水杯把药吃了。
那么多药片放在她没什么肉的手心,一只手都快拿不下,她眼也不眨仰头吃了。
在陈少角说白桑生病时,戚白其实没什么真实感,在看到瘦骨嶙峋的白桑时,他还有些恍惚,但此时看着白桑吃药,他忽然就觉得难过了。
吃药打针输液对白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可戚白还记得她以前感冒吃两粒胶囊都能吐。
每个人都有讨厌抗拒的事,而白桑以前最讨厌吃药,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都一样。
已经快到饭点,看着白桑吃完药后,戚白又出去了,再回来时他手上拎着个保温盒。
戚白把病床上的小桌板升起,没什么情绪地开口
“陈少角说你现在很多东西不能吃,给你买了粥。”
隔壁病床的大姐也在吃饭,见此笑呵呵对白桑道
“妹子你还说你儿子跟你不亲,你看看多孝顺啊。”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附和,说儿子回来了就好,多少有个人照顾。
白桑的病情大家都清楚,左右不可能熬过今年,有儿子在身前照顾养老送终,总好过自己一个人悄无声息死去。
戚白动作几不可察的一顿,随即当没听到。
太久没见面,白桑也不知道乖巧懂事的儿子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只听陈少角提起他现在很优秀,过得也不错。
白桑打量着让自己感到陌生的儿子,坐起身捏着陶瓷白勺,问
“你吃了吗?”
戚白回了一句吃过了,然后就坐在一旁玩手机。
白桑也不说话了,安安静静吃午饭。
戚白低头看着手机,心思却没在屏幕上,他注意到了白桑起身时下意识皱起,又很快松开的眉头。
他去问过医生,医生给出的结论和陈少角跟他说的一致。
长则半年,短则一两周都很有可能。
医生还告诉他,从上个月知道检查结果到现在,白桑情绪就没崩溃过一次,甚至都没人看见她哭过,很平静地就接受了现实。
换句话说就是,白桑的求生不强。
医生埋怨戚白这个当儿子的对母亲不上心,这么久了才到医院,还让他多开导开导白桑,心态乐观一点,争取一下最长时限……
脑子里都是医生对他说的话,戚白心静不下来,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