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繁霜低眉顺眼,陈晏岁微睁着眼睛,也看不清她的情绪,只听见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晏岁轻嗤一声,闭上了眼:“和我只谈了两天的恋爱,很可惜是吧?”
而右繁霜也只是替他掖着被子,可是她的声音像月光一样温柔,轻轻的,如同一圈克制的涟漪:“不能再正大光明看着你的眼睛,让我觉得这段时间完全失去了意义。”
平静的声音却让陈晏岁的太阳穴一紧,心脏有片刻的错拍,开口却依旧是冷嘲热讽:“如果我说,上次只是把那个女孩送回来,我什么都没做呢?你是不是更难死心,更想和我在一起?”
右繁霜的动作一滞,却低下了头,月色洒向她的墨发与素白的脸,陈晏岁半睁着眼睛看她。
她轻轻抬头看向了他,那双荔枝眼黑白分明,是静谧湖水的魂,也是漩涡本身,可是她的声音和眼神都是那么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其实你的事情,我并不介意,你可以不和我讲。”
她能如此沉静着轻佻,用最单纯的表情,说着似是而非的情话,有时候都让陈晏岁无比迷乱混淆,不知道究竟令他动心的是像句芒,还是右繁霜本身,也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他的私生活怎么样都无所谓,还是对他宽容到可以什么都不介意。
她从来都是一副平静样子,却不会给人确切答案。
单纯的样子,让人怀疑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不是真的喜欢眼前的人。
平心而论,右繁霜绝对不是什么惊艳得无以复加的大美人。
可她有一股让人移不开眼的沉静的力量,又美又绵长。
这一点,她和句芒一样,甚至那种神秘纯媚比句芒更甚,句芒还有刚硬之处,可右繁霜纯粹是柔和的,这种温柔天真的力量对男人来说杀伤力十足。
她瞟一眼过去,十个男人有十一个会糊里糊涂自作多情起来。
尤其是,她用这样的眼神说这样的话。
但此刻,看见她和句芒相似的眼神,他只觉得更烦躁。
那种被耍得团团转的挫败愤怒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你回去吧,送我到酒店,也发生不了你希望发生的事情。”
右繁霜一滞,意识到他是怎么想她的,却不因为被羞辱而生气,只是低下头道:“如果还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吧。”
陈晏岁伸手不耐烦地按了按眉心:“没必要。”
右繁霜轻声说好。
她刚走出两步,陈晏岁看见了她头发上绑着的发带,一条属于句芒,却因为右繁霜出门太急而借用的发带。
这条发带,陈晏岁记得很清楚,句芒经常用。
陈晏岁的语气瞬间降到冰点,叫住了她:“不要再学她了,东施效颦,没有意义,不是你学她我就会对你神魂颠倒,少做白日梦。”
他的声音中带着不耐烦和嘲讽。
右繁霜的脚步一滞,却连辩驳都没有。
她和句芒因为性格和待人处事的脾性有些相似,所以特别投契,能从小就是朋友。
可在陈晏岁眼里,这一切只是她故意吸引他的工具,是丑态毕露的蹩脚模仿。
但是,他怎么想,其实她不是很在意。
右繁霜走到门口时,还是回头看了一眼。
或许是醉得太厉害,他实在撑不住,说完那些醉话直接睡着了。
他的睡颜很安静,面色冷白,也许是因为空腹喝酒的原因,薄薄的嘴唇也有点泛白,像是病态的白,睫毛很长,墨色发丝垂下来,整个人苍白俊美的状态,恰如白玉烧尤冷。
和凶戾冰冷的时候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