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仰首,看着元和帝有些黝黑的眼眸,满脸的疑惑不解。
元和帝的手微微的一顿,看着范殷脸上的天真,抬手揉了一下眉心,弯腰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从太子哪里知道这件事的?”
赵云端并没有把事情告诉他,而现在却告诉了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这让他如何相信,这件事,就是十八无意间发现的呢?说不定就是太子想要借某些人的手来夺权呢?
只是在这个时候夺权,真的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这件事不到最后,他自己都不能完全确定到底是谁做的。
范殷闻言,心道,果然赵云端说的不错,元和帝的第一反应就是赵云端教导他说的,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他。而现在他把事情告诉了元和帝,也没有打消他对太子的怀疑,反而认为是太子利用他来,刺探元和帝的消息。
想到这里,他满脸失望的看着元和帝,眼眶发红,眸子里的泪水在眼眶里的打转,片刻之后才从眼角滚落下来,砸在了元和帝的手上,他用手擦了一把眼睛,垂眸道:“果然,太子哥哥刚刚开始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的,我不信我的父皇会第一反应就怀疑到太子哥哥身上,而现在父皇的反应却和太子哥哥猜测的一样。”
“父皇为什么要怀疑太子哥哥呢?要知道这件事,要是失败了,所有人都会怀疑太子哥哥,就是成功了,也是会怀疑太子哥哥弑父,不管怎么算都是错的,那太子哥哥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呢?”
元和帝感受到手上那灼热的温度,几乎烫伤了他的心,十八这孩子自小聪慧过人,而现在年仅五岁,就能想到这里来。
最主要的是他不想这孩子为了他和太子的事情如此的伤神。
他认为要是太子真的发现了什么事情,那就要他自己来说,而不是让十八一个孩子来说这件事。
太子小时候,那是十分招人喜欢的,健康、可爱、优秀,没有任何的坏脾气。
而长大后的他,也是足够的优秀,这种优秀,让他忍不住的生出一抹危机感,让他忍不住有些怀疑他。怀疑他是不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是不是想要发动兵变夺权,是不是想要坐上他屁股下的龙椅上。
而现在听了十八的话,仿佛给了他当头一棒,他总是嫌弃太子长大了,和他离心了,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中间也有他的原因呢?要是他足够信任太子,太子还能如现在这般?把事情给十八说,让十八来给他说这件事吗?
他和太子走到现在,他也是有很大的责任。
想到这里,他看着范殷,轻轻的揉着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叹息一声问道:“十八说的是,太子这么做就是吃力不讨好,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的,他可是从火器营那边查出来什么东西了?”
说到这里,他微微的一顿,对上范殷明亮的带着期盼的眼眸道:“那十八去把太子叫来,朕和他商量一下这件事如何?”
范殷闻言,眼眸里迸射出明亮的光芒。对着元和帝狠狠的点头。
抬手擦了一把眼睛,转身就往外跑,跑到一半,又停下脚步,转身对着元和帝行礼。
元和帝看着范殷的样子,对他微微的摆手,示意他去吧。
直到范殷的身影,消失在了帐篷的之外,他才收起了眼眸中的笑意。
他这次来这里,就是带着这个目的的,自从上次十八炸窑之后,他就让叶青着手调查这件事,让他务必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
而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是指向了太子,是太子谋害十八,也是太子借助这个机会偷偷的从火器营暗渡陈仓的弄火药。也是他想要在明天的大比上用火药炸伤他,夺取权利。
而十八却给他说,这件事情和太子无关,是有人想要陷害太子的。
到底是叶青出了错,还是太子就是无辜的?
明天就知道结果了。
想到这里,他淡棕色的眸子里快速的划过一丝锋芒。
范殷一走出元和帝帐篷,脸上的笑容,就收敛了起来,元和帝绝对不是表面上说的那样,这么轻易的就相信了他。
还有闻至这么轻易的把事情给他说了,让他轻而易举的把事情给太子讲?
闻至这是算准了,太子不会把事情告诉元和帝,也算准了他一定会把事情给太子说。
想到这里,他抬手搓了一把脸,脸上未干的湿润,让他剧烈的心跳,慢慢的恢复了不少。
现在在北营里,叶宝他们也不能跟着,就只有他自己,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而现在元和帝让太子去他的帐篷,就已经说明了,元和帝对这件事情并不是毫无觉察,现在他把这件事给捅破了,那就是相当于元和帝知道太子知道了,而且故意让他来给他说。
就是明天真的出事情的话,太子也可能不会受到那么大的牵连,哪怕是闻至真的联合他人上奏,元和帝也不可能真的看着太子被冤枉。
只是元和帝现在真的相信太子吗?
范殷脚下的步子加快了不少,走到了赵云端的帐篷门口。
撩起帘子就走了进去,他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拿着狼毫手下急笔的赵云端,扬起一个笑容,有些急切的道:“哥哥,父皇相信我说的话,而且还让你现在去他的帐篷呢,你快去吧。”
说罢,跑到了赵云端的更前,伸手去拉他的袖子,眼巴巴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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