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颤抖的摸上了皇后的脸,嘴唇哆嗦着喊道:“母后,你别吓我。十八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十八啊?”
皇后一下子惊醒了过来,她用手捂着胸口,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片刻之后才哑着嗓子急道:“十八,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也跟着我过来了?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
说着说着眼泪顺着脸颊落下,要知道就是自己刚刚要自缢而亡的时候,都没有悲喜,这会儿看到十八,她竟然哭了。
范殷听到皇后嘶哑的话,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凝噎的道:“母后,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
话音落下,大批的守卫冲了进来,他们很快就控制住了宁妃身边的几个宫女。
范殷抬眸打量着宁妃,有些阴霾的问:“宁妃娘娘是让我送你走呢?还是你自己来?”
他进来的时候就知道,皇后差点死去,他绝对不能原谅宁妃,他要杀了他!
宁妃看到范殷的一瞬间,就有些慌了神,她倒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然后猛然间又站了起来,有些期待的问道:“我的儿子呢?四皇子呢?”
范殷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眼眸中带着一抹怜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怜悯。
宁妃看到范殷不说话,心中的不安扩大了不少,然后她的动作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疯狂的问道:“熙儿呢?你把他怎么了?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皇上曾经说过,不管赵云熙犯了什么错误,他都不会杀他的,所以她的儿子绝对不可能死,那就只能是被关起来了,要是她把所有的罪名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皇上是不是就能放过熙儿?到时候哪怕是一个庶民,只要能不被圈禁的活着就可以。
范殷看着宁妃的样子,有些嘲讽的道:“四哥自杀了,父皇昏厥,到现在不曾醒来,所以宁妃娘娘,要不你追过去?想必现在四哥还没有走远。”
宁妃闻言,她再次坐在了椅子上,微微的阖眼,然后道:“我早该就杀了你,让熙儿早点动手,而不是让他为了那所为的报复,把你留到了现在!”
说到这里,她有些狰狞的看着皇后,然后恶狠狠的道:“我也不该一时心软,给你了活下来的时间。”
说罢,她恶狠狠的盯着皇后,要是刚刚把皇后就勒死,最少也能让十八的下半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只可惜她终究是有些心软了。
皇后扶着范殷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知道宁妃说的对,她要是十八迟来一会儿,或者宁妃没有心软,那她也已经死了,说到底还是宁妃的运道不行,没有那个做太后的命,这赵云熙也没有那个皇帝命。
要不然上辈子也不会坐上了皇帝三年,就被赵云晨给篡位了。
想到这里,她看着宁妃嘶哑的开口道:“这不是你心软不心软的事情,是你运道不行,当初要不是你们自以为掌控了全局,想要把羞辱十八,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要不是你为了证明自己的仁慈心善,收拢人心,本宫也不会活到现在才自缢。说到底都是你们自以为是罢了。”
宁妃闻言,看着皇后哈哈大笑了起来,片刻之后才收住了笑声,有些嘲讽的道:“你说的对,皇后娘娘,只是就你这破败的身子,还能再活几年呢?我就在黄泉路上,奈何桥边等着你。”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拔开上面红色的塞子,一股脑的倒进了嘴里。一刻钟的时间都不到,宁妃的嘴里鼻腔就开始流出大量的鲜血,她睁着眼睛看着皇后和范殷,就这么的倒在了地上。
范殷看到这里,心中的那一口浊气慢慢的散了开来,他扶着皇后的手道:“母后,他们都在庆安宫里。”
他们是谁,不用范殷解释,皇后知道是谁。
范殷扶着皇后的胳膊,往外走去,片刻之后才忍不住的问道:“皇上他没事吧?”
皇后从宁妃被放出来之后,又不断的被她打压,各种讽刺的时候,就对元和帝死了心。只是他们毕竟夫妻那么多年,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的开口问问他的情况。
范殷听了之后,拍了拍皇后的肩膀道:“应该是没事,儿子来的时候,四哥当着父皇的面自杀了,而且还是用匕首刺中自己的心脏,又拔出造成大量的鲜血喷出,而父皇就在那个时候倒下了,不知生死。”
他没有等到元和帝是生是死的消息,就匆忙带着人赶了过来,他不想他的母后再出事。
他们刚刚走到了庆安宫的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哭喊:“皇上驾崩了。”
元和四十九年八月十五,皇四子赵云熙发动宫变,同天元和帝驾崩。
皇太子赵云端丧期之后登基为帝,国号天启。
次年皇十八子猝死。
多年后,有人在北元看到了一个酷似皇十八子的人,他牵着一头毛驴,毛驴上坐着一个和他酷似的女娃儿:“爹爹,我长大了要去大齐看看,也抢一个像爹爹这样的好男儿做夫君。”
“你倒是不羞,回头爹让你祖母给你找一个比爹爹更好的。”
小孩儿闻言,咯咯的笑了起来。笑声伴随着驴子脖颈间的铃铛,慢慢的飘散开来。
范殷听着小孩儿笑声,朝着大齐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朝着前方走去。
全书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