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并非膳时,小厨房附近的游廊十分安静,并无宫人经过。
临渊便也没有隐去身形,只是一言不发地跟在她的身侧。
李羡鱼似是觉得有些局促,便轻声打破了静默,主动与他说起他离开的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来。
“临渊,你不在宫中的这几日里,披香殿里新来了个教引嬷嬷。姓周,年纪与之前的何嬷嬷相仿。以后,便是她负责教导我。”
临渊眸色微寒,立时问道:“她也为难你么?”
李羡鱼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连连摇头:“没有。”
她道:“周嬷嬷不像何嬷嬷那样喜欢为难人。只是说话比较啰嗦。”
她抿唇笑了笑:“有时候一句话能说清楚的事,要反反复复地说上三五次,听得人耳朵都要生出茧子来。”
临渊闻言,敛下眸底的寒色,淡淡颔首:“若是公主觉得厌烦,再换一个嬷嬷也无妨。”
李羡鱼没想到临渊会这样答复。
她轻愣了愣,侧过脸去看他:“临渊,在你这,话多算是什么很要紧的毛病吗?”
临渊皱眉:“我不喜欢话多的人。”
李羡鱼略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可是,我的话也很多。”
她轻声问:“临渊,那你也讨厌我吗?”
临渊睨她一眼。
身旁的少女正仰头望他,羽睫纤长,杏眸乌亮,语声也是又甜又糯,像是浇了蜜浆的甜酪。
他又想起了李羡鱼递给顾悯之的那碗甜酪,以及轻声细语地与顾悯之说话的模样。
临渊握着长剑的手骤然收紧,剑眉紧拧,眸色浓沉。
李羡鱼看着他面上的神情,半是失落半是嗔怪地鼓腮别过脸去:“好吧,那我往后不再找你说话便是。”
她的话音方落,便听临渊低声否认:“没有。”
李羡鱼轻眨了眨眼,又转过脸去看向他。
而临渊扭头避开她的视线,有些生硬地低声道:“公主是公主,旁人是旁人。”
李羡鱼秀眉微展,轻轻笑出声来。
她重新高兴起来,笑盈盈地伸手拉着临渊的袖缘带他往前走:“我带你去看看那尾小红鱼。”
此处离偏殿并不远。
李羡鱼步履轻盈地拉着他走下游廊,很快便从放在偏殿前的水缸里,看见了那尾小红鱼。
李羡鱼仔细端详了下,若有所思:“它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在水里动都不动一下,尾巴还有些泛白。”
临渊并不大关心这条鱼的情绪。
但听李羡鱼说起,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平静道:“兴许是水缸太窄,游不动的缘故。”
李羡鱼却有些为难。
她道:“可是,这是披香殿里最大的容器了。”
临渊不以为意,语声淡淡:“公主可以把它放回御河。抑或是,直接烤来吃了。”
李羡鱼显然都不愿意。
她连连摇头:“若是刚捞来的时候,烤来吃便烤来吃了。可是如今我都养了一段时日了,有些吃不下口。”
她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其实,披香殿里也不是没有养鱼的地方——后殿里便有一口小池塘。”
她说着有些惋惜:“可是,那口小池塘已经荒废好久了。”
临渊遂问:“既然荒废,为何不令人清理?”
李羡鱼红唇微启,却没有立时作答。
她原本是想清理出来,养菡萏,结莲藕,摘莲子吃的。
只是内务府的人总是推脱不来,后来又接到了呼衍来朝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