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住枕头,哈哈地笑了半天,终于肯抛弃矜持坐到我床边上,脱着外裤,说:“你往里边去点儿,别把我挤下去了,还以为小时候睡炕吗,那么大个炕,随便滚。”
他说着,想起了以前,停了几秒,笑了笑,扭头看我,“不过那时候也没滚来滚去,你晚上睡觉就往我怀里钻,不给揪衣服就揪我肉,我妈看了都笑,说我没断奶的时候黏她都没你那么黏的。”
他说着,脱完了外衣裤,上床来,扯了扯被子,突然把我拉他怀里,把我头发一顿乱薅,然后啪地拍了下我背,很感慨地说:“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再过两年,就彻底长大了。”
他长叹了声气,松开手,自顾自地躺了下去,侧过身,背对着我,伸手去关台灯,边说:“快睡吧,这么晚了。”
话音没落,灯就灭了。
我晚上喜欢关窗帘,这会儿屋里连月光都没有,特别黑。
过了十来秒,杨复问:“还不睡?”
我这才动,躺下去,听着他的呼吸声,想了又想,问:“杨复,你喜欢她吗?”
杨复说:“跟你保证过这两年不搞对象就不搞,我什么时候对你说的话不算了?”
我问:“所以,你喜欢她,只是因为跟我保证过,才不答应她吗?”
“不是。”他否认。
我问:“那……你会和她一夜情吗?”
杨复沉默了几秒钟,翻过身来对着我,摸索着捏住了我的脸颊:“你到底从哪儿听来这些污七八糟的话啊?坦白从宽。”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杨复松开手:“睡吧睡吧,我也困了。”
我俩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儿,我轻声问:“杨复,你睡了吗?”
“睡了,在做梦。”他说。
他胡言乱语,我就跟着他胡言乱语:“梦到什么了?”
他说:“梦到我成世界首富了,你穿着那什么,古时候皇帝穿的那个,金什么,上回去看的那个,玉做的麻将席子一样的东西,金线穿成的那个。”
“金缕玉衣。”我说。
“对对对,这个。”他说。
“这是人死了穿的。”我说。
他沉默了两秒钟,然后激动起来:“呸呸呸!呸!卧槽!卧槽!我他妈瞎说的!”
我轻轻地叹了声气。
他敏感地问:“叹什么气?嫌弃我没文化?”
“没。”我说。
他说:“你肯定就是嫌弃我没文化。唉,我确实没文化。你以后可不能找个跟我一样没文化的,你得找个跟你一样有文化的。”
我没接这话。
他问:“你有喜欢的女孩儿了吗?”
“没。”我说。
“明星都没见你喜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