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这是笑了吗?攀古忽然咳嗽了起来,被肉呛了一口,另一个瓢马上递到她嘴边,她接过灌下,顺下这口气后才发现,水居然是温的,不烫也不凉。
看了眼炉火上,那上面挂着的明明是开水,这温水显然是特意晾的。
她看了眼启鳌,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对方却自觉地把她手中的水瓢拿走了,还问道:“还喝吗?”
攀古摇头,手中的肉也不香了。启鳌见她不再吃:“刚好一些,不好消化的东西还是少吃一些的好。”
攀古把装肉的瓢也给了他,他把两样东西放下,然后回身帮着她躺下,掖好铺盖,温声让她再睡一会儿。
攀古哪还睡得着,是她烧糊涂了还是在梦里?启鳌可是魔尊啊,就算是允参也没这么照顾过她,当然她为主神的时候,既不会受伤更没什么需要照顾的事情,也正是如此,攀古从出世起,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
所有,这就是凡人所追求的东西吗?被友善包围,有人疼,有人愿意倾心相顾。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倒是可以理解一点,为什么凡人终其一生都在追求友情爱情亲情了。
唉,可惜,虽然攀古一直以来并没有对魔尊这个身份反感过,但她也不是可以打动的,她亲手创出的上神,受伤或是灭亡,她都没有感觉。还有允参对她也很好,那才是在战斗中,她敢把后背露给的人,但就是这样几百年的交情,她都从来没有对允参区别对待过。
如果有一天允参出了事,她会去杀了害他的人,但也不是出于报仇,而是害了主神的东西自然是为天道所不容,是该除去的邪物。
是以,启鳌现在对她的这点好,只能让攀古怀疑他的动机,并没有往心里去。
她想着想着人又睡了过去。这个茅屋不高,这个时辰的太阳照到了攀古脸上,照得她在睡梦中皱起了眉。启鳌见了,拿富余的裘皮帮她挡了。
又是三日后,攀古可以下地了,伤口处留了疤。这个发现也让攀古惊奇不已,她身上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启鳌见她总是在看,安慰她道:“以前我们山里有一户人家,女儿被熊咬了,咬在了脸上,你这还好,没伤在那里。”
脸上?就是会难看的意思吧。攀古知道他会错意了,伤在哪里她都不在意,脸上与肚子上落疤,于攀古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她只是好奇,才会一直摆楞那个伤口。
攀古放下衣服一回头,就见启鳌眼神躲闪,脸色发红。
他最近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狼群被他们彻底打败,攀古的伤也彻底好了,她想起一事问启鳌:“对了,最近你有找出口吗?”
启鳌一楞,还真没有。本来他想的是解决掉狼群后,就该全力寻找出口了,但这么些天过去,他好像一直没有想起这件事来。
启鳌回头看向攀古,忽然觉得如果他们找不到出口,说两个人一直这么生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启鳌摇了下头,让自己这个想法打住,他怎么能这样想,他的目标被他放到了哪里去。
害死他外公与母亲的凶手固然是那群人渣,但是神族就没有责任吗,他们有的,他们救助不及时,不问青红皂白,只是杀死折磨了该死之人他,就被定为邪物而铲除。
在启鳌眼中,神族颇有些欺软怕硬,主神根本不负责任,只管造出一堆上神,一个只修自己,最终登上了天神之位,另一个神隐于桃花源,有能力却根本不管人间疾苦,只造出不如他们的上神以为就够了,就算是普渡众生了。
他们这样的主神,根本就是失职,这样的神族不配统领世界,不配被世人尊敬。
魔族先前的声誉不好又如何,待他灭了神族,会扭转大众的印象,让他们唯魔族为尊,一生供奉。这才是对神族最好的羞辱与报复。
所以,他怎么能任自己冒出如此荒唐的想法,留在这里,以凡人的身份,然后慢慢老去、死去。不,他不甘心,他要出去,反正就算出去了,他也是带着她一起出去,她依然是他的五护法,是在魔窟城在他眼皮子底下过日子的。
“明天我就去。”启鳌说。
攀古点头:“我也要去,若是找到了,你也不用再回来一趟,咱们可以马上出去。”
她是不可能让启鳌有机会独自一人找到出口的,虽然以最近两人的相处来看,他找到出口后没有理由不带她走,但攀古防的不是这个。
是因为她想到,一旦找到出口,让启鳌这个样子出去,那若想再杀他就难了。他知道神族已经在研究对付他的办法,该会对神族戒备十足。
所以,攀古不管这里究竟是个什么地方,也不管在这里死掉会不会真的死掉,她都要赌一把,在出去前把启鳌杀死。这可能对她、对神族来说是最后一个除掉魔头的机会。
启鳌觉得她说的也对,点头答应了。
第二日,他们带上些必备的东西就出发了,现在出门真的没有做神、做魔时方便,那时出门哪需要带东西啊。现在不行了,要考虑如果走得远了,如果遇到突发情况,要带上吃的,带上一些干净的水,当然还有武器。
在找出口这个问题上,攀古自知不行,这一路上她都十分听启鳌的话,他说该往哪里走,她就在后面跟着。
启鳌虽然这些日子没有亲自找出口,但他一直有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做研究,最后他把出口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定在了,他们最先身处的那片冰面上,只不过自从他们走出来后,冰面就消失了,而变成了一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