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鳌郑重地对攀古说:“无论如何,是我识人不清,累你被珠言所害。至于十一为你残魂一事,没有认出来,也是我的疏忽。阿古,对不起。”
攀古还是一派无动于衷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直戳人心:“可见仙尊也并没有多了解我,换一个皮囊,你就不认识了。”
眼见着启鳌的脸色因为这句话而难看起来,攀古赶忙找补道:“没有责怪仙尊的意思,这些遭遇都是我能飞升的基础,一切都是缘法。”
启鳌知道她没在赌气,说的也不是气话,正因如此,他才更觉无力。
但是,她重生了,她回来了,如此他就知足了。以后的事,慢慢说,慢慢来。
启鳌终于肯走,临走时告诉攀古,关于复神的事,他这几百年来一直在关注,灵兰山可以恢复以前的坛汇。所谓坛汇,是灵兰仙人与仙尊每五日聚于上顶大殿商议事务的活动。
攀古想了一下,倒也不是不可以,她一个人的力量有限,确实是需要灵兰这样的正道大派的襄助。
见攀古答应了,启鳌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离开。
攀古余光瞥到启鳌出了殿,心里也就放下了,再没想与启鳌一丝有关的事,而是在想她身上的神迹,以及复神重任。
手上的神息此时很安静,攀古捏了个诀,绕在指间的神息一下子隐没不见了。之后,攀古闭目以主灵识探入自己体内,那块神迹碎片代替了之前天灵根骨的位置,成为了攀古体内灵力与修为的来源。
她当初被启鳌弄到游鳌宫,躺在他那里的三年时光,这碎片一直被置于灵台,与她相互成就,所有这次才在入体时毫无障碍,不管这神迹来自何处,如今都已与她相溶在一起,成为一体。
撤回灵识,攀古又想起她山下那些徒弟,如今也该是唤醒他们的时候了。
山下,道林宗、律玄宗……等等一众沉寂了好几年的门派,在一夜之间全部从尘封中觉醒。
功礼于道林宗主殿后的闭关室中睁开了眼睛,他叫了一声“师父。”然后就听到一道命令:
“道林宗宗主功礼,令你重振宗派,以寻找神迹、魔息为己任,即刻执行,不必上山。”
是师父的声音,可又不像师父,师父从来不这样冷冰冰地发号师令,另外,为什么不让他上山,她就不想见他们吗?
可是,他想见一见师父啊,想看看她好吗,是怎样重生归来的。功礼没见到师父,却在重新开派的第三天见到了薛祝。
薛祝垂头丧气的,之前他什么都不管,直接上了灵兰。令他想不到的是,师父说不见就不见,他只见到了明祖。
功礼在听到薛祝告诉他,道祈没了的事后,表示:“昨日,我已听归来弟子说起此事。小师弟还是步入了歧途,当初如果能找到他,还不如让他与我们一起尘封的好。”
薛祝:“你不关心师父的事吗?”
“哦,师父飞升仙尊的事我也知道了。”
薛祝:“不是这事。你只关心飞不飞升,就不关心点别的。”
功礼微微笑道:“关心,我都关心,但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哪好意思问啊。”
薛祝瞥他师兄一眼:“就你们听话,要是大伙一块上山,我不信她不见。”
功礼想了想道:“师父虽然回来了,但她也算是遭了一难,有一些自己的打算和想法,我也能理解。”
“我不理解。”薛祝如实说。
功礼:“好了,不要纠结这个了,待完成师命,她自会见我们的。”
“师命?找神迹魔息那事?哪那么容易。”
“是不容易,从邪磨山跑出来的两三小妖,听他们说,自他们占据了山头后,没有人与道祈联系过,而道祈也只是靠吸恶鬼的恶灵入的魔,并没有遇到什么机缘。”
两个人商量了一会儿,然后打算与其他山下师兄弟碰头,交换下消息。毕竟各门各派才刚复苏,想要恢复到以前那样,还需要些时间。
功礼已经很心慰了,在他解封了道林宗后没多久,陆续有以前的弟子回来。才两天的时间,道林宗就焕发了以往的热闹。
山下徒弟们忙着,山上攀古也没闲着。她查据了很多的古法书,最后竟让她绕来绕去,找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墨渊。
攀古有了目标后,重新开始查遍古书,但都没有找到她想找的信息,仔细回想自己在墨渊的经历,可惜什么印象都没有,可能是因为她是残魂的缘故,她并没有在墨渊里孕化的记忆。
忽想到一个人,攀古虽没有在墨渊里得到世界知识,但允参得到了,眼下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墨渊。她放下书,离开了上顶大殿的书库。
她走的急,忘了一会儿正是与启鳌约好的坛汇之时。
启鳌早已通知了三位上仙要重启坛汇,其实他不过是借这个引子能与攀古相见、沟通。虽并不想外人在此,但他若不打着坛汇的幌子,怕是见不到她。
今日是第一个坛汇日,启鳌一早就起了,多年来对穿衣着装没有讲究的他,很是花了些功夫来收拾自己。
满心期待的来到上顶大殿,却只见厚尚、乌天四与留风,不见攀古。
攀古到雅剑阁去向允参所住这一路,可谓畅通无阻,她自己还没有当上仙尊的自觉,但一路走下来,与她行礼的人颇多,她后来干脆加快脚步,理都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