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的傅随舟是个容貌清隽的少年。
语声温润,性情温敛。
是诸位夫子里她最喜欢的一位。
她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还是傅随舟教会的她。
后来,她到了豆蔻年纪。
傅随舟也从清隽少年长成冷淡疏离的青年。
白衫玉冠,眉目清冷,似雪中的松竹。
那时候,她年少无知。似乎很喜欢这种男人。
还因此亲手写了封情信给他。
当然,傅随舟并没有给她回信。
在她追上去询问此事的时候,回应也极其冷淡。
只让她往后别再写这样的书信。
不止是他,还有其余男人。
再后来,她负气离开了南书房,即便是听闻傅随舟成了她皇兄的太傅,也没再去见过他。
直至,那场东宫小宴——
她敛下了思绪,重新笑了起来。
“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本宫早已忘得一干二净。”
“亏得太傅还记得。”
宁懿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自己的裙裾,像是拂去记忆里一枚尘埃。
继而,纤细的玉指重新抬起,停留在他的腰间的玉带上。
她倾身过去,鲜艳的红唇抬起:“本宫不记当初。只看如今。如今赐婚的圣旨已落,太傅又已不再是少年时,谁又知道,太傅是否还能胜任本宫的驸马?”
傅随舟眉心微皱。
他隔着衣袖将宁懿的皓腕压下,语声微沉地提醒她:“公主,这是在内宫。”
“内宫又如何?”
宁懿凤眸微抬,并不在意。
她左手拿起那张卷好的圣旨重新抖开,在傅随舟眼前左右摇晃,右手重新抚上他腰间的玉带,嫣然笑道:“怎么,本宫自己的驸马,试不得么?”
她的话音未落,却听槅扇前垂落的锦帘轻轻一响。
稍远处传来绵甜的语声,随着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宁懿皇姐……”
宁懿动作微顿,挑眉望去,见穿着兔绒斗篷的少女正打帘进来。
李羡鱼也笑着抬起眼来。
可视线一落,却望见自己的皇姐正赤着双足侧坐于长案,纤细的玉指则停留在太傅腰间玉带。
李羡鱼杏眸微睁,在原地怔了一瞬。
回过神来后,她慌忙侧过身去,双颊滚烫地将带来的锦盒放在宁懿的妆奁前。
“嘉宁,嘉宁来的不是时候。便,便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