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香说你要送她东西,她觉得老让你花钱心里过意不去,所以她打算自己挣钱去把你要买的东西都买了,这样你就不会不高兴了。福香工资不低,我让她攒两个月再买,她说不够,我倒是想问问究竟是什么东西要这么贵……”
砰!
岑卫东忽然来了个急刹,于青青没有防备,身体因为惯性往前倾,差点撞在前面的玻璃上。
她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摆,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干什么?你不想活也别拖累我。”
岑卫东没理会她的怒吼,目光灼灼地盯着,语气迫切:“你说福香是不想花我的钱才拒绝的?她要自己攒钱买这些?”
于青青坐回去,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到岑卫东这副似喜似悔,悲喜交加的模样,心里咯噔了一下,福香这个哥哥不会脑子有毛病吧,多大点事啊,值得他这样激动吗?
“对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吗?”于青青不敢惹他,但语气还是不大好。这兄妹俩真是怪人,一个非要买,一个不乐意拿。她哥哥要愿意给她买,她保准屁颠屁颠地接了。
“不奇怪,是我想岔了。”岑卫东心里堵了一个星期的气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后悔,是他自己喝多了,脑子不清醒,办了糊涂事。三转一响,这是城里家庭婚嫁的标配,穷点人家凑不齐四样也要凑个一两样,这是人尽皆知的常识,他便下意识地认为福香也能听出来,却忘了,她以前一直生活在偏僻的农村,乡下可要不了这么多彩礼,没看陈燕红三四十块钱的彩礼都是天价了吗?
结果他竟然因此误会了她,害她伤心了这么久,还折腾出什么想赚钱的想法,都是他的错。
于青青疑惑极了,她没说什么了不得的吧,这人怎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沮丧,现在情绪变得比先前更差了。
算了,惹不起。
“到了,我进去看看。”于青青推开车门,蹬蹬蹬地跑了进去,两分钟后,她一脸沮丧地出来,“看门的大爷说,福香今天没有来过。”
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于青青看到岑卫东明显低落下去的情绪,有些不忍,劝他:“福香可能
是去别的地方了,她这么大个人,不会走丢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岑卫东当然也希望是这样。但福香刚来兰市,没亲人,也没多少朋友,她能去哪儿?尤其是他明明追上了那辆公交车,最后车上却没人,让他更为担忧。
“我送你回去,你在家里面等着,要是她回来,你让她在家等我,哪儿都别去,我再去找找。”找不到人,岑卫东也没说话的兴致,简单地讲了一下自己的安排。
于青青没有意见:“嗯,说不定福香已经回去了。”
但让人失望的是,她宿舍门上的锁仍旧挂着。
岑卫东像是一下子被人抽走了精气神,脸色非常难看:“麻烦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找她。”
于青青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人迟迟不回来,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岑卫东快步下楼,准备去公交车司机那里打听一下,福香是在哪一站下的车。
他将车子开出巷子,快到巷子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左侧的马路上拐了过来。
岑卫东猛地踩下了刹车。
汽车轮胎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惊醒兀自沉浸在药材价格里的陈福香。她下意识地抬头,惊愕地发现,这是岑卫东的车子,就停在她的斜前方两三丈远,而那个口口声声嚷着今天有事,她去军营都没空见她的人,这会儿正好端端地坐在车子里。
两人隔着车前玻璃对视了十几秒,最后还是陈福香憋不住气,气呼呼地别开了头,装作不认识他,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这是还生他的气呢!不过只要看她平平安安的,就是生气,不搭理他,岑卫东也觉得欢喜,他推开车门追了上去,抓住她的胳膊:“福香,对不起,都是卫东哥的错,你要打要骂都行,别生气了,好吗?”
陈福香鼻头一酸,想起他上周和这周的爱答不理,情绪上头:“哼,你不是没时间见我吗?你来这里干什么,放开啦,我要回家。”
在外面拉拉扯扯被人看到不好,岑卫东松开了手,但却没如陈福香的意走开,而是默默跟在她身后,直到跟着她上了楼。
走到宿舍门口,听到他还在后面,陈福香转身,恼怒地瞪着他,压低声音说:“你别跟着我。
”
“好,我不跟着,那卫东哥走了。”岑卫东举起手,好说话地往后退,直到下了楼梯。
见他竟然就这么真的走了,陈福香感觉心里更难过了,走就走,谁稀罕!她气呼呼地转身开锁,推开了门。
就在开门的那一刹那,一个矫健的身影窜进了屋子里,还顺手把她也拉了进去,同时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关门的声音惊动了隔壁的于青青,她赶紧出来,看到陈福香的锁已经打开了,意识到什么,站在门外拍了两下门喊道:“福香,福香,是你回来了吗?”
“她回来了,今天辛苦于青青同志了。”岑卫东代替陈福香回答道。
于青青一听他也在屋子里,琢磨着他们兄妹肯定有话要说,便没有打扰:“那福香,我先回屋了,有事你叫我。”
陈福香瞪了岑卫东一眼,放软声音说:“好的,青青。”
等隔壁于青青的房门关上后,陈福香撅着嘴,不高兴地瞪着岑卫东:“你不是走了吗?你又回来干什么?”
要真走了,这丫头还理他吗?岑卫东上前站在她面前:“福香,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