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爪子挠在梅芸芳的脸上,带出一条长长的血珠子。
梅芸芳痛得大叫一声,反手抓住韩春花的头发,嘴里还不忘骂陈老三:“陈富贵你个死人,我女儿的彩礼给你治病,给你吃肉,你忘记了?现在澄清了,让你去骗你那傻子的时候,你咋乖乖去了?是谁把张老四带去陈阳家的?你个没用的窝囊废,吃肉的时候跑老快,出了事就推到老娘身上,我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
几人又是大家,又是互相怒骂揭短,爆了不少猛料,这番狗咬狗的行为,看得人叹为观止。
听得本来看他们这两家人闹得惨兮兮的,还有点同情他们的吃瓜群众都收回了同情心,这群人真是太恶心了,活该!
不过最惨的还属陈燕红,陈阳那句话一出,她男人身体一僵,原本关切的目光瞬间换成了难以置信。
陈燕红知道不妙了,赶紧反手抓住他:“你听我说,陈阳,他,他是胡说的,没有的事,真的……”
“要我去让你姐姐把那个男人找出来吗?”她男人死死盯着她。
陈燕红说不出话来,公社就这么大,真要想找一个人出来,挨家挨户地找,铁定能找出来。她不敢赌,陈阳现在恨
死她了,但凡她敢点头,陈阳肯定会带着陈福香挨个去找人。
她这一犹豫,她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真是个傻子。”他站了起来,拍打着自己满是灰尘和青紫的脸,“我真傻,我真傻!”
他还一直在后悔,是自己没本事,没保护好自己的婆娘和孩子。
但现在看来,这孩子是不是他的都还难说呢!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接盘侠,还是那种借钱给彩礼的那种。
“大军,你,你去哪儿?”陈燕红看着他喃喃自语着出了门,慌急了,赶紧喊他,“大军,大军,你回来,你听我说。”
男人走到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孩子没了,你以后不要来我家了,反正我们也没办婚礼。那二十块钱,二十块钱就算了!”
说完,男人一言不发地出了门,低垂着头,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公社,不管陈燕红怎么喊,他都没回一次头。
陈阳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感叹,陈燕红的目光倒是比梅芸芳好不少,这个叫大军的是个实诚人,心眼也不坏,可惜她自己办的事太恶心了。老实人也不是拿来被她这么作践的。
孩子没了,名声臭了,男人不要她了,那她能去哪儿?陈燕红悲从中来,趴在木板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这次连接生婆都不劝她了,相反,看她的眼神还充满了鄙夷,这个不要脸的,跟她妈一路货色,说了亲还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而且还不止一个,还弄大了肚子。
陈阳听到她的哭声就烦,掰过陈福香的小脸:“别理这些不相干的人,先看看信……四奶奶和向上来了。”
“福香没事吧?”四奶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被陈向上搀扶着过来,她上下打量了陈福香一阵,终于放心了。
陈福香冲她甜甜一笑:“我没事,四奶奶,让你担心了。”
四奶奶摆手,她吓得不轻,从地里回来就听说陈家出了事,陈福香被张家人绑走了,现在闹到公社了,她赶紧过来。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四奶奶抚着胸口,忽地捡起一块石头就砸到陈老三身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没养过福香一天,还好意思卖女儿,陈老三你这么对福香和阳阳,就不怕晚娘半夜来找你吗?连
自己的女儿……”
“四奶奶,消消气,为这种东西的动气不值得。”岑卫东轻声劝她,“福香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四奶奶的注意力被转走了,扭头看福香:“什么好消息?”
陈福香知道岑卫东说的是什么,赶紧摊开了信,看了几行,瓷白的小脸上一片讶异:“卫东哥,这个兰市刺绣厂怎么知道我?是你对不对?你怎么办到的?”
看到周围的人都竖起了耳朵,陈阳拽了一下她,示意她别刨根问底了:“福香,咱们回家吧,你还没吃饭,肚子饿了吧!”
岑卫东为这事肯定没少费人情,被人听了去不好。
岑卫东看出了他的心思,他也知道这些人怎么想的,都觉得陈福香是沾了他的光。但他今天要为福香正名。
他一脸坦荡荡,义正言辞地说:“这都是福香自己的功劳,我只是把你上次绣的那朵桃花寄给了兰市刺绣厂,他们厂里看过你的绣艺后,非常满意,所以才会给你发这么一封聘用书。”
“什么绣桃花?我怎么不知道?”陈阳虽然不跟岑卫东对着干了,但自家妹妹的事自己却不知道,心里还是有点酸。
倒是四奶奶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卫东说的是上次那块手帕吧,你说你要了送给你妈,原来是寄去刺绣厂了啊,还瞒着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