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面前不敢表现出来,回家就使劲儿地吐槽。
梅芸芳拎着水瓶的动作一顿:“他会吗?他不是只念到了小学二年级?”
“肯定不会啊,估计字都不认识呢!”陈小鹏觉得卷子可难了。他一个念了五年书的小学生好多题都不会,陈阳那个半文盲怎么可能会啊。
陈燕红躲在屋子里,听到外面母子二人兴冲冲的议论,撇了撇嘴。陈小鹏当陈阳跟他一样得过且过,混日子啊。
没比较大的把握,陈阳怎么可能去参加考试,他也是要面子的好不。脱离了这个家,他们兄妹的日子在短短半多的时间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越过越好,不但住上了新房子,兄妹俩都还念上了书,摆脱了文盲的身份,在这村里都算日子过得不错的了。
陈燕红艳羡不已,更加坚定了要尽快摆脱这个家的决心。她起身拿着草帽和镰刀背篓悄悄出了门。
梅芸芳看见了,以为她是出去干活的,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注意点,都大姑娘了,别晒太黑了,不然怎么说亲。”
陈燕红知道最后一句才是关键,应了一声,没多说,快速地出了门。
梅芸芳也没多关注她,扭头问陈小鹏:“这么说,陈阳今天没去训练,那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
陈小鹏没留意,放学他就跑了。
“应该是吧,不回家他留在公社干嘛呢!”
梅芸芳心一横,站了起来说:“你去孟叔家把板车借过来。”
外面太阳那么大,陈小鹏不大乐意:“妈,借板车干什么?”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梅芸芳横了他一眼。
陈小鹏只好灌了一口水,慢吞吞低出了家门。
等儿子一走,梅芸芳立即进了屋,拍了拍躺在床上的陈老三:“老三,老三,我给你说个事。”
“啥事?”陈老三睁开黑沉沉的眼睛。
梅芸芳长叹了一口气说:“你看啊,咱们家今年工分本来就少,小鹏还要上学,哪里都需要花钱。你现在这一受伤,肯定赶不上收玉米、水稻,得少挣好几百工分,咱们今年分的粮食铁定不够吃。为了这个事啊,我这几天愁得都睡不着。我已经去找了媒人,让她去回话,看刘家和杀猪匠两家谁给
的彩礼多,就答应谁家。”
边说梅芸芳边观察陈老三的脸色,见他脸色稍缓,又说:“不过这笔钱啊,咱们得攒着,过几年给小鹏说媳妇儿。咱们俩以后肯定跟着小鹏过,他娶不上息媳妇,我跟你得多愁啊。可这样一来,我也变不出东西给你补身体啊,可看着你现在这样,我心里也难受啊。”
陈老三向来耳根子软,听梅芸芳这么一说,也忘了前几天梅芸芳的不耐烦,温声说:“三娘,这个家里里外外都要靠你,辛苦了。”
“辛苦啥,你好,咱们这个家才能好。我辛苦点不要紧,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小鹏以后过得好,我就知足了。只是我一个女同志,没本事,上山抓不到野鸡野兔,下河也捞不到鱼。我听说啊,陈阳家的伙食好,他经常上山下河弄点东西回去打牙祭,你要是能去他那儿养伤,肯定恢复得更快。”铺垫到这里,梅芸芳觉得差不多了,遂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陈老三也有点意动。
大儿子家住的是砖瓦房,宽敞明亮,肯定比他这间几十年,光线昏暗的老房子住着舒服。而且分家半年多来,福香小脸都长出了一点肉,还长高了一点,他们家的伙食肯定不差,至少不会一天三顿吃南瓜。
“可是陈阳不会答应的。”
没看他都受伤半个多月了,陈阳也没来看他一眼吗?
梅芸芳见他松了口,顿时觉得这事有戏,嗔了陈老三一眼:“你怕他做什么?他除了不答应,你这个当老子的去他那儿,他还能把你赶走不成?你两个儿子,受伤这么久,都一直在咱们家养伤,也该去陈阳那儿好好养养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只要把陈老三送过去了,他人没好全,梅芸芳就不会让他回来。陈阳除非想让全村的人都戳他的脊梁骨,骂他不孝,不然他就得伺候老头子。
这样,既节省了两三个月的粮食,也省了她一桩事。不然还得每天给陈老三洗衣做饭,扶他上厕所,连喝口水也要给他送到床边。
陈老三不吭声。
自从上次陈阳告了他,害得他被公社关了十天后,陈老三就有点怕这个大儿子。
看他这副怂样,梅芸芳就气不打一处。要不是怕骂他,两口子吵起来
,陈老三不听她的,她真想把蒲扇拍他脸上。
“他是你儿子,你受了伤他该伺候你。这才几个月呢,他就不管你,那等你老了,你还能指望他给你养老送终吗?我就不信了,我把你送到他们家门口,他还能马上把你送回来,他总得做做样子吧。你就不想住砖瓦房,三天两头吃肉?”梅芸芳一个劲儿地挑动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