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绛感觉到什?么滚烫的东西,坠入她的颈窝,缓缓流淌而下。
沈绛浑身再次颤抖。
这一刻,她竟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人,好似在溺水,如今她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谢珣一直以为,他的心可以永远克制、隐忍,他早已经习惯了忍常人所不能忍。可是今晚,眼前少女莽撞而又天真的吻,带着的一片赤诚,让他固若金汤的隐忍,彻底破碎。
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像是要把她彻底揉碎自己的身体。
谢珣一闭上眼,心底再次滑过?一个嘲讽的声音,永远,他有什?么资格说永远。
沈绛的一辈子还有多久,五十年、六十年,他的一辈子呢,说不定就是明天,因?为这具身体早已
不是他能控制。
烈火在他心底焚烧,他从?年幼时所受的那些伤害,他曾以为已是极致。
如今他方知,这一年年在他心头叠起来的伤痕,让连肆无忌惮拥抱他心心念念的姑娘都不可以。
甚至连一句,我会娶你的承诺,都不敢许下。
他心底哪怕疯狂想要拥有她,却无法做到彻底自私,因?为他舍不得?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孤寂世间。
“阿绛,阿绛……”他低唤她的名?字。
沈绛感受到他声音里的绝望,眼泪再也克制不住,落了下来。
他突如其来,前所未有的爆发?,这些她未曾见过?的疯狂情绪,终于让她明白,他心底所受的那些煎熬,她不知道在自己未曾遇到他的那些岁月里,他究竟遇到过?什?么。
她只能哽咽道:“不管你是什?么样的程婴,我都不会离开?你。我也想要永远待在你的身边,程婴,你既说了这句话,就要做到。”
沈绛最后?竟连自己怎么回房间,都已经忘记。
她只记得?,谢珣带着她去一个山坡上,看了头顶的星辰,他这人格外博闻强识,似乎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沈绛安静靠在他身侧,听着他说着苍穹星斗。
一觉醒来,沈绛以为她是高?兴的,可是高?兴之余,仿佛又患得?患失起来。
她从?小就亲缘缺失,似乎也从?未拥有过?什?么美好的东西,如今乍然拥有了,反而觉得?有些失真,怕一切似梦,只要她睁开?眼睛,就会彻底消失。
沈绛回去之后?,本打算联系傅柏林。
可是她按照他们留下的暗号,几日都没?等到人。
之前她就听三公?子提起,那日在别庄里查案的就是之前她遇到暗杀时,遇到的那个锦衣卫千户。
只怕师兄一直不能来见她,是因?为他压根不在京城。
说不定他已经按照她和?谢珣所设想的那样,追查到了漠北。
转眼就快到八月中?秋。
魏王府。
这几日气氛都格外压抑,殿下似乎心情不悦,书房里伺候的人,不知为何,竟被拖出去打了一个。
谢仲麟心情不好,自然是因?为欧阳泉。
本以为他派出那么多死士,区区一个欧阳泉,手
到擒来。
可是在京城闹出这样的轩然大波,欧阳泉不仅没?杀掉,而且还让他逃到漠北。如今他更是得?知,欧阳泉手中?居然还藏着账册,还有他策反许昌全的证据。
关于欧阳泉这些勾当,他确实事先不知。
但是仰天关之战后?,许昌全给他来了密信,竟将欧阳泉策反他的事情,全盘告知。他说自己深受长平侯大恩,如今辗转煎熬,特别是长平侯被押送进京,他恨不能以死抵罪。
谢仲麟得?知此事,大惊不已。
可此刻他已经骑虎难下,欧阳泉是他的人,一直在用?芙蓉醉帮他敛财,许昌全也就是这么被他们拖上一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