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泽玺是礼部侍郎,皇亲国戚的丧事都是礼部负责的,太子若是要出殡,不可能跳过他们礼部。
而拓跋泓比较在意的却是二皇子的头颅一事。
他指着信纸扭头问贺泽玺:“你说二皇子的头颅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太子的死跟二皇子有关?”
贺泽玺沉默了须臾:“你怀疑是二皇子下毒害死了太子,而陛下查出了二皇子是凶手,所以命人砍下了二皇子的头颅以告慰太子的在天之灵?可二皇子也是陛下的孩子,他真能这般残忍吗?”
拓跋泓耸了耸肩膀:“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解释二皇子的头颅神秘消失一事。至于说是巧合……呵,反正我是不相信的。”
不只是拓跋泓,就连贺泽玺也不相信这两件事会是巧合。可是陛下真的会为了给太子报仇就命人砍下另一位儿子的头颅吗?要知道,二皇子虽说不如太子得宠,但在乾元帝心里的分量那也是比其他几位兄弟要重许多的。
“明珩在信里交代的那些事情里,还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拓跋泓又道,“乾元帝将明珩叫到跟前问的那些话究竟有什么意图。另外,他派兵把守重华宫,名为保护,但实则软禁,我担心乾元帝会对明珩不利。”
贺泽玺半天没说话,一边是自己效忠的君王,一边是自己弟弟的心上人,他既不敢相信乾元帝是会自己亲骨肉下毒手的狠心之人,却也不愿让明珩处于危险中。在这件事上,他不知该如何说,索性缄默不语。
这时,却听耳边传来拓跋泓一声不屑的轻笑。
“哥,”拓跋泓轻轻唤了他一声,之后却又消了声,过了良久才再次开口,“这一次,贺家恐怕是跟错人了。”
贺泽玺轻抿着嘴角不语,眼眸里的光却是慢慢黯淡了下去。
拓跋泓捏着明珩写给他的那封信,缓缓站了起来,动作笨拙地往房间走去。
贺泽玺急忙跟上扶他,问:“你要做什么?”
“写信。”
“给谁写信?”这个世上大概没有人比贺泽玺更了解拓跋泓了。他见弟弟脸色阴沉,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听拓跋泓用冰冷的语气道:“给我家那位虎毒食子的岳丈大人。”
贺泽玺额头一跳一跳地疼,拉住他无奈问:“你这时候给他写什么信?≈ot;
拓跋泓扭过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通知他,他的好儿婿要来安陵祭拜大舅子!”
明珩坐在重华宫院子里的石桌边,百无聊赖地看着不远处偷闲的小太监们玩跳格子的小游戏。莫珈坐在他的身边,悠哉悠哉地翻看着一本杂记,手边还放着一杯热腾腾的茶。
明珩看了看嘻嘻哈哈的小太监们,又看了看淡定自若的莫珈,趴在石桌上叹了口气。
莫珈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用眼神问——有事?
明珩耷拉着脸,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都半个月了,咱们关在这里半个月了!你怎么都不着急啊!”
莫珈又将视线移回到了书本上,喝了口茶,慢悠悠道:“急也没用啊,四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咱们如今是插翅难逃。既然逃不了索性随遇而安。反正,我看你那位父皇也只是想软禁你,不想要你命。”
明珩扁嘴,声音有些委屈:“我有些担心拓跋泓。他如今已经快七个月了,我实在放心不下。”
莫珈没听清楚:“什么七个月了?”
“……”明珩这才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了,急忙拨浪鼓式摇头,“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莫珈放下了书,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紧闭的朱红大门,压低声音遗憾叹气道:“只可惜,如今九公主也被禁足了,连个能送书信的人都没有。”
提起明芊芊,明珩的表情也是一黯。
明芊芊自从那日替自己送了回书信之后,第二日就被父皇禁足了。这件事还是明芊芊身边的一名贴身宫女借着替自家公主找回丢失在重华宫的耳坠的名义悄悄传达给明珩的。
原来,明芊芊来找明珩一事不知怎么的被乾元帝知道了,第二天,乾元帝就把明芊芊叫去了跟前聊了会儿话。乾元帝并没有直白地要求明芊芊不准去重华宫找哥哥,而是让她为两位离世的哥哥抄经念佛半个月,将她关在了自己的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