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齐绣被人抬走了。
德妃凑过去问她:“艳妃说了什么?”
贤妃道:“她自己动不了皇后,想刺激我动皇后罢了。”
如果贤妃之前受宠过,说不定就被齐绣给刺激到了。但事实难以启齿,贤妃没有给别人讲过。
哪怕虞夏没有来景国,在那段时间里,贤妃也没有被刘肆宠幸过。
贤妃虽然嫉妒虞夏,但她并不觉得自己不得宠幸是虞夏的错,所以并不想被齐绣利用。
入宫之前,贤妃有“才女”的名声,入宫后,刘肆说,听闻她素有才名,让她做一幅画,就画孔雀,贤妃本来就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这个“才女”名声是她爹夸赞出来的,别人看她爹的面子都奉承她,她看到刘肆那张脸,整个人都紧张了,最后把孔雀画得像只野鸡。那次丢了脸后,贤妃也没有再听刘肆对她说过什么。
刘肆看人的目光始终冷淡,从见刘肆的第一眼,贤妃就觉得刘肆看不起所有人。他是一个无情无欲的帝王,眼中从未有过温度。
德妃道:“她和贵妃是姐妹,倒是有几分相似。”
贤妃干巴巴笑了两声:“咱们回去吧。”
永寿宫中,虞夏表面上平静,心里却有些胆怯。她害怕坐在上面的太后,太后让所有的宫女都出去了,荷雪与巧蕊都不在虞夏的身边。
她又抿了一口水,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紧张。
太后法令纹很深,双眸尖锐,看着就很刻薄。
实际上,和几个月前相比,太后确实看起来更刻薄老迈了。她每晚每晚的睡不着觉,闭上眼睛,面前浮现的都是自己的儿子和丈夫的面容。
曾经齐太后受到的荣宠数不胜数,几乎没有受过什么苦,更不用勾心斗角与后妃争斗,后妃再得宠,也得宠不过她,她想打杀哪个,随随便便就可以打杀了,先帝也不会怪她半分。那时齐家也风光,是百年来最风光的几年。
以前越是风光,就衬得她现在越是悲凉。
当初花开富贵,如今花瓣一点一点的枯萎凋谢,怎么浇灌,错过了那个季节,都难再浇灌回来了。
虞夏抿着茶水,薄如蝉翼的茶盏边缘印着她淡淡的唇印,一点绯红的颜色,衬得她极为可爱。
太后从宝座上下来,她穿着深紫牡丹纹锦绣宫衣,鬓发透着一抹银白,太后走到了虞夏的跟前:“你很紧张?”
虞夏警惕的摇了摇头。
太后从虞夏手中拿过青花茶碗,她手中捏着一方纯白的帕子,帕面轻轻擦过茶盏边缘一点绯红,帕上染了红色,茶盏被她放在了红木桌上。
太后的声音冷酷威严:“哀家不吃人,你不必紧张。”
虞夏手中也没有任何东西,她面色略有些苍白,冰白的颜色,衬得唇色极艳。
太后年轻时也很娇艳,虽然比不上虞夏这般倾国难得,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从刘肆的身上,也能猜想出太后年轻的状况。
她摸了摸虞夏的脸,虞夏的脸上并没有擦脂粉,细腻如玉,吹弹可破,虞夏不太适应被人这样捏着下巴,但她不敢反抗太后,太后给人很深的压迫感。
齐太后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哀家真是没想到,你还能醒来,刘肆那般对待你,你的气色还能养得这么好。”
透过领口往下看去,能够看到虞夏肌肤上被凌虐出的印记,太后眸中闪过一丝怜悯:“可怜的孩子,想不想你的母亲?”
虞夏手脚发凉,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太后道:“看到你在这边吃苦,哀家就想起刘肆,当年他被送去阑国,吃过的苦头,怕是不亚于你。”
想到这些,太后并不觉得后悔,刘肆是她生的,她却希望自己没有生过这个冷漠无情的怪物,只是觉得感慨。
虞夏若不是个公主,她如果是个皇子,大概会像刘邈一样,被养得温润如玉,是个翩翩公子。齐太后当年若能生个公主,恐怕也会养成虞夏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