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轻侯慢慢地拿起一张写满了字的纸,瞧了一眼,手竟然抖了,老天爷给面子,那上面的字,她凑合凑合竟然能看懂。
胡轻侯慢慢地道:“胡某还是不够冷静。”
竹简上的字应该是小篆,纸张上的字应该是隶书,这是上过中学的就应该知道的常识,她却因为看到竹简吓坏了。
她嘴角露出一丝不屑地笑,人在古代,随时会嗝屁,她竟然还有时间惊慌?心理素质真是太差了。
胡轻侯平静地看着一叠纸张,道:“来人,将这些纸张装上马车,丢了铜钱都不能丢了这些纸张!你们几个,跟我来!”
长街中,某个铺子内掌柜和伙计们浑身发抖,贼人破城,会不会烧杀抢掠?只怕是必然的。
几人躲在店铺中许久,只听外面从纷乱惨叫到寂静无声,也不知道是人都被杀了,还是贼人已经走了。
“走?贼人刚进城,没有抢掠,怎么会走?”掌柜愤怒地瞪着单纯愚蠢的伙计,压低声音喝骂,这世上就没有不烧杀抢掠的贼人。
“嘭!”店铺外有人踢门。
掌柜和伙计们浑身剧震,有人尖叫出声,只觉今日定然要死在了这里。
门外,有山贼喝道:“里面的人听着,立刻开门,我家大当家许你们不死,若是顽抗,放火烧店!”
店铺内几人吓得浑身发抖,只能应着:“就来开门,就来开门。”磨蹭又无奈地打开了大门。
十余个山贼恶狠狠地盯着掌柜和伙计们,掌柜硬着头皮道:“诸位好汉,若是需要盘缠,店里的东西只管取去,也是我等一片心意。”
这家店是卖首饰的,料想必然被洗劫一空。
胡轻侯看了一眼里面的东西,厉声道:“不是这间,我们走!”
一群山贼二话不说,走向下一家店铺。
掌柜看着山贼们的背影,怔怔地站在秋风中凌乱。
为什么一群贼人不抢店铺里的首饰?没看见银簪子银手镯吗?难道……难道这些山贼嫌弃他的手艺,看不上这些银簪子?
掌柜大怒,额头青筋凸起:“士可杀不可辱,凭什么看不起我的手艺?我家祖传三代都是做首饰的,你们一群……”
几个伙计玩命地捂住了掌柜的嘴,用力将他拖进店铺。你丫作死也别拖着我们一起死啊,没看见贼人没有走远,更有几个女贼不断地转头张望吗?
胡轻侯一家店铺一家店铺的搜查,终于找到了她想要的东西。
“把里面的所有东西全部带走,一针一线也不要拉下。”
一群山贼看着店里的衣衫针线,瞬间就懂了胡轻侯的心意。
有山贼道:“马上就是冬天了,没有厚衣衫会冻死的。”
还以为大当家不抢值钱的首饰是脑子有病,现在才知道大当家高瞻远瞩,马车的负重有限,谁有空抢那些好看的首饰,多装几件衣衫过冬不香吗?
有山贼叫着:“大当家会错吗?跟着大当家才有活路!”
好些山贼点头,以前说这句话是骗自己,今日打破县城,抢了无数米粮,真心感觉跟着大当家才是唯一的活路,换成其他人谁敢带着一百个男女山贼抢县城?
胡轻侯看着店铺内的衣衫尽数搬到了驴车之上,随手将一大包针线收入怀里,这才转头道:“我们去粮铺!”
山贼中好些人脸色陡然变得狰狞:“去粮铺!去粮铺!”
“嘭!”粮铺的大门被几个山贼奋力撞开。
“好汉饶命,所有的银钱米粮都在这里,好汉只管取了,我上有老下有小,但求饶了小人一条狗命。”粮铺掌柜跪地求饶,头都不敢抬。
许久,粮铺掌柜没有听到意料中的贼人呵斥打骂或者冲进来抢物品,心惊担颤地慢慢抬头,却见胡轻侯与几个贼人就在几步外冷冷地盯着他。
“好汉饶命!”粮铺掌柜急忙再次磕头,仓皇间丝毫不曾看清胡轻侯等人的面容。
胡轻侯冷冷地道:“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啊。”
一群贼人大笑:“是啊,好像一条狗啊!”
粮铺掌柜赔笑:“是,小人就是一条狗。”
他慢慢抬头,终于认出了胡轻侯等人,瞳孔陡然收缩,原本就惨白的脸瞬间毫无血色:“是……是……”
有贼人狂笑:“王八蛋!敢看不起老子,现在知道老子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