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0
他们真的不合适。
时锋镝的成长轨迹非常复杂,如果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幕安排好的戏剧,那上天一定给了时锋镝一个非常糟糕的剧本。
没有人知道时锋镝真正的出身,因为时恒这辈子注定只能有这么一个孩子,所以时锋镝的出身一点都不重要。
但时锋镝自己忘不掉。
时恒在16岁那年去了某盛筵,那个盛筵迄今为止都还很有名,很多非常脏的玩法通过这个盛筵被大众熟知。
时恒早就知道自己不能有后代,因此从没有采取过预防措施。
是的,谁能想到时家大少的亲生母亲居然是一个肮脏的外围女呢。
他母亲原本很有钱,后来染上了不好的东西,人瘦的跟骷髅一样,只能在酒店后厨做个洗碗工,折一点剩菜带回家。
年幼的时锋镝从猴菇和蹄筋里吃出过烟头,还差点被藏在蛋糕里的啤酒瓶盖磕掉牙。
他稍微长大后不愿意回家,每天梳着一头青皮,和一群流浪汉打架争地盘,一起挤在桥洞里烤火抽烟喝白酒。
时锋镝13岁那年才被时恒领回时家。
因为他和时恒长的有点像,做童装模特走秀的时候恰好被时恒看见。
血缘关系很奇妙,据时恒说,他那天心跳特别快,一眼就觉得时锋镝是他的孩子。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突然得到超出他能力的东西后只会获得很短暂的快乐,因为还没有能力去匹配这些东西。
时锋镝也是如此,和其他的孩子相比,他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如此的惶恐不安,因此年少的时锋镝一直很不稳定,一直处在随时爆|炸的边缘。
好在他很聪明,遗传到了时恒的基因,很多人都说他比曾经的时恒更加出色。
而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发泄口,将那些负面情绪肆意倾泻出去。
在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和任何人在一起,他是一个不屑于伪装的人,道德底线又低,责任感缺乏,不会掩藏自己本性营造出一个美满的家庭。
他本来就是一个游戏人间的人,无情又滥情。
只有顾存是他唯一认真的一次。
他开始认真的思考两人的未来,认真的准备好所有的东西,甚至脑子一热连老年人专用的跑步机都买回来了。
太认真太专注了,整个人陷入到莫名的狂热和幸福之中。
后来顾存死了,时锋镝再也没想过要和谁在一起,也不打算和谁在一起。
就这么一直玩下去,一直到玩不动的时候,人生不长,不能亏待自己。
只是他很难产生那种发自内心想要和人亲密缠绵的渴望了。
他一直以来做的所有事都是为了满足自己,他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
对聂存那些廉价的好,也只是弥补自己的愧疚。
等聂存再长大一点,见到的人再多一点,就不会被这些轻易的好迷花了眼睛。
其实时锋镝对聂存也是认真的,就像随手捡了一只流浪猫,养着养着就养出了感情,不能轻易舍弃,就算没有办法养,也一定要给这只可怜的小猫找一个很好的去处。
这就是有始有终。
他想起顾启峰那天说的话,他确实不能让聂存一个人窝在偌大的别墅里无聊度日。
聂存不是猫猫狗狗,他正处在19岁的年纪,正是读书交朋友的好时候,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回到白枫区别墅后,时锋镝敲响了聂存的卧室门,聂存正窝在床上修改设计稿,身上的睡衣还是那件薄薄的蚕丝料子,胸口透出两点若隐若现的嫣红。
时锋镝移开目光,喉咙不自觉发紧,哑着嗓子说道:“我有事情和你说。”
聂存立即坐端正了,像个小学生似的乖乖把手放在膝盖上。
聂存的房间很温馨,墙上挂着很多画,有素描,有水彩,有油画,还有一些打印出来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