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高位,确实不要考虑别人,更不必在乎别人的感受。
时锋镝是这样,商羽是这样,容衍是这样,顾承铎也是这样,而他现在也变成了这样。
他现在的行事风格一直向顾承铎靠拢,纵使聂存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越来越像顾承铎,有时候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脸,那冷淡漠然的表情简直和顾承铎一模一样。
这是一件好事,意味着他成长了,因为商人不需要善良和仁慈,谈钱的时候永远不要谈感情。
但是的偶尔,总有那么一瞬间,会想起过去的自己,比如他十五六岁的时候,吃到好吃的棒棒糖都会开心很久。
人越长大欲望越多,就越难满足。
所以他从一个给予者变成了一个索取者,开始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类人,肆无忌惮的践踏商羽和容衍对他的感情。
他正在做他们曾经做过的事。
而且顾启峰不认识他这件事确实给了聂存不轻的打击。
以至于他一整天都在胡思乱想,情绪如同海上的巨浪一样大起大落,整个人都很没精气神。
他去游泳池里游了几圈,商羽和容衍站在泳池边上看着他,似乎是在担心他一不小心溺死自己。
泳池里温度事先调高,聂存并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是商羽和容衍的视线令他如芒在背。
聂存游上岸时,一个蓬松温热的毛巾立刻披在了他的身上,商羽半抱着他,修长的手臂环住聂存,轻轻给聂存擦头发。
“泳池里的水还是太冷了,”商羽在他耳边嘀咕。
聂存推开他,裹着毛巾往外走,商羽和容衍默不作声的跟在他身后。
聂存也默不作声的给商羽接了一个珠宝高奢代言,此代言要去国外拍摄,这样聂存起码能清静几天。
容衍不好打发,聂存干脆就无视他,容衍最近新换了仿神经假肢,目前还在适应阶段,走路一瘸一拐,稍微走快一点就会摔跟头。
一来二去他那昂贵的假肢就摔出了问题,于是容衍被容老爷子接回容家。
这下子总算清静下来了。
可是真的安静了,聂存反而觉得难受了。
就像解决了一种噪音,没有这种噪音的掩盖之后,一种更细微更扰乱心神的噪音侵袭了他的耳朵,令他无法忽视。
聂存开始想念时锋镝。
所有人都说时锋镝死了,只有聂存觉的他还活着,即使看到了时锋镝的墓碑,倚在他墓碑上淋了一整夜的雨,他还是相信时锋镝活着。
如果时锋镝还在,自己会快乐许多吧。
聂存喝光了一瓶红酒,他摇摇晃晃扶着窗子站起来,看着天空上弯弯的月亮。
庭院的声控灯突然依次亮起,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个身姿笔挺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他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西装,似是不经意的抬头往聂存的方向遥遥的看了一眼,随后抬手看了眼表,徐徐走进别墅里。
聂存醉意全消。
顾承铎回来时一眼就发现了不同。
因为那间从不亮灯的房间此刻灯火通明。
一个人影站在窗前低头看他。
很模糊的一个影子。
但是顾承铎的心脏已经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凌晨2:07。
他走进别墅时,步伐已经凌乱起来,一股奇妙的力量驱使着他,使他踩着楼梯飞奔起来。
心跳越来越剧烈。
他停在房门外,胸腔里的心跳声鼓噪着他的耳膜,他犹疑的抬手,眼神在门上的神话浮雕上定格。
他抬手敲门,等了许久,没有人回应。
顾承铎拧着门把手推门进去,房间没有反锁,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