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将手炉塞到小阿榆手中,恨恨地踩了凌岳一脚,转头就走。
凌岳追着细雨:“细雨,我帮你堆雪人啊……”
雪人堆好,细雨却没了踪影。凌岳有些心不在焉,由着小阿榆扛走他的长剑,要插到雪人腰间。
不久,细雨从那边厅堂奔出,一路哭,一路叫道:“我不嫁,我才不嫁!”
凌岳一惊:“细雨!”
小阿榆才把长剑插到雪人腰间,见状也傻住,呆呆地看向细雨。
凌岳抽出长剑,便要去追细雨。但他抽剑时力气大了,雪人竟被他掀翻了半边。
另一边,已传来阿爹的声音:“凌岳。”
小阿榆扁扁嘴,竟然没有哭,只是有点惊惶地看着走来的阿爹阿娘。阿娘前些天跟阿爹出去了一次,回来后神情很不对,一侧的头发也少了一截,后来虽收拾过,看着还是有些怪异。
阿娘面有忧色,拍拍小阿榆的肩,低声向凌岳道:“若你愿意带她走,她不嫁人……也不妨。”
凌岳像被人当胸戳了
一刀,脸色刷地白了,“当真,到了这种地步吗?”
小阿榆仿佛听得懂,又仿佛听不懂。
脸庞上忽然间冰冰凉凉。
她仰起小小的头颅。
大片的雪花又开始飘洒,可她已感觉不出愉悦,只觉得一阵阵地发冷,并且有些害怕。
模糊间,她听到阿娘哽咽着说:“或许,这样对她更好。”
那日后,她再没见过细雨。
随爹娘离开京城前夕,他们最后一次听到细雨的消息。
据说,她嫁得很好,很幸福。
而凌岳,在这之前便失踪了。
很多人说,他已经死了。但这话阿榆是不信的。
那样飞天遁地般的男人,跟神仙一样,怎么会死呢?
阿榆猜对了,凌岳果然没有死。
多年后,他在临山寨找到了她。
曾经清刚侠气的少年郎,烧毁了俊秀的面孔,成了裹在斗篷下的一道孤冷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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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着往事,凌岳的声音飘忽在夜风中,似掺杂了幽魂呜咽般的惨淡。
“是我们帮细雨做了决定,让她无可选择,嫁入鲍家。我们都说,这样对她更好。”
他们觉得那是对乔细雨好,可十一年后,再聚京城,他面目全非,她一坯黄土。
阿榆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白天,她如旁观者般,看仵作掘坟开棺,拾起一块块白骨,丢入地窖中蒸洗检查……
可那些如同死物的白骨,竟是细雨,阿娘视若亲人的贴身大丫鬟,从小抱她照顾她的细雨!
阿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