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回到十天之前。
钟行看了这几个月军费支出,入睡前与云泽多说了几句。
云泽翻了个身对他道:“陈家虽然不如柳家富裕,依旧是个肥羊,郡王何不狠狠宰他们一下呢?”
钟行捏了捏云泽的腰:“你想怎么宰?”
“陈家两名少年,一开始是摄政王的,摄政王赏给你了?”
钟行点了点头。
“这件事情陈家知不知道?”
“不知道。”
“陈家了不了解摄政王的后宅状况?”
钟行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这件事情就好办了。”云泽道,“他过两日来明都肯定四下打听摄政王府状况,你就派许敬与他接连,说摄政王与摄政王妃伉俪情深,那两名少年得罪了王妃,现在王妃对陈家恨之入骨,要进谗言害陈家。”
“等我外祖父的寿辰那日,陈家肯定会去参加,我私下里冒充摄政王妃恐吓陈家的人。陈家担心得罪王妃,肯定问许敬如何弥补,到时候许敬就说,这位王妃是个财迷,没有上万两银子打不动他的心。”
钟行眯了眯眼睛:“你敢冒充摄政王妃?你不怕他?不担心他知道了生气?”
云泽:“……我想他既然是你叔父,应当是个好人,而且我在为他解忧,他如果怪我,那就太不是人了。郡王,你觉得他会不会怪我?”
钟行将被子蒙过云泽:“他不会怪你,说不定会和我抢你,真要你当摄政王妃。”
云泽的方法确实不错,他和许敬两头收钱,宰陈家一笔,至少能给前面的将士们发些军饷,顺便弥补一下战死的士兵的家属。
眼下钟行将许敬列的清单过目:“这些还不够。他为什么又住在了王家不回来?”
“好像是王老夫人想他了。”许敬将侍卫的话复述了一下,“小公子也喜欢在老人身边,您想一想,小公子早早就没了母亲,在安乐侯府过的不是人过的日子,现在来了个疼他的外祖母,他心里当然牵挂
。”
许敬道:“对了,那日辅国公寿宴之上,郎家一位公子对小公子说了些不中听的话,当着几十个人的面说的,小公子当时有点下不了台,这几天在老夫人那里郁郁寡欢,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郎家哪个?”
许敬道:“他父亲是郎究,他叫郎园。郎家和云家结着仇,云家只有小公子好欺负,他们难免把气发泄到小公子身上。”
钟行斟酌了一下。
怀淑长公主暂时不能杀,人心够乱的了,逼急了宗室他们会滋生各种各样的事情。
虽然不杀她,却能让她生不如死。
钟行随手在地图上指了个地方:“发落去这里,发落的路上一一杀了。”
许敬看了一下,正是西南,在明都娇生惯养的这群达官贵人去了那里受了瘴气基本上就是个死。
而且西南正乱着,那边如同钟行预想的一样,孟彪死后,新王压不住各个部落的首领,现在各个部落打起来了,十万骁勇的将士怕是要死一半,就算再出个有魄力的新王,短时间内也难以图谋契朝国土。
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仍旧是钟行代上,小皇帝自从见到孟彪的头颅受了惊吓,这些日子连妃嫔都不召幸,十天有七天都在病中,他如果上朝,肯定会为郎家说话。
郎家在朝中基本上没人了,与郎家关系最好的冯家在朝中式微。
钟行随便找了个由头,说郎家对自己心怀怨恨,不满几个月前的处置,目无尊上,所以让郎家举家迁到西南定居。怀淑长公主是先帝爱女,不用一起过去,但郎锦秀是郎家的人,必须一起过去。
以冯魁为首的部分官员都在反对,钟行只回了一句“谁再反对,全家老小陪郎家一起上路”。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怀淑长公主顿时晕了过去。
她嫁了两次人至中年才生了郎锦秀一个儿子,虽然郎锦秀无法无天作孽多端,依旧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让郎锦秀去蛮荒之地?
而且怀淑长公主深深了解钟行的为人,郎锦秀这一去凶多吉少,八成会死在路上。
怀淑长公主哭嚎了几天,乘着马车去见钟行最后吃了几次闭门羹。
酒楼之中,许敬摸着胡子去看下方路上的马车:“看到了吧?怀淑长公主的车驾。堂堂长公主为什么这么惨?还不是因为那天郎家公子嘴贱得罪了王妃,你也见过王妃的样貌,万里挑一,摄政王疼他是疼到了骨子里。就你那五万两银子哪里够看?还不够王妃半年的衣服钱。”
陈舒达两眼放空。
看起来清风霁月的小公子,怎么就那么贪财?简直像个吞金兽。
好在陈家家底够厚,几十年搜刮的够后人用几百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