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风在军中粗糙惯了，哪里会擦身子这种精细活，但是镇国公府没什么丫鬟，司徒憬院中更是一个都没有，所以擦身子的事只能灵风来，好在谨之回来的快，两人一道帮司徒憬简单擦拭了一下。
等江燃雪再进房时，众人都已经退下。她看着躺在床上双目轻闭的司徒憬，伸手轻轻划过他的眉骨，低喃道：“我知道你当时一定很狼狈，但是我想陪着你啊。”
司徒憬眼睫微颤，长长的睫毛擦过江燃雪的指腹，微痒，江燃雪手指顿了顿，在司徒憬睁开双眼之前收了回来。
入目还是一片漆黑，但是熟悉的清香在侧，司徒憬就知道江燃雪在他旁边：“燃燃。”
“嗯，我在。”
听到这声应答司徒憬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双目失明后他便有些没有安全感，总是在无意识地寻着心中那个让他安宁的声音。
“方才顾神医说我的毒三个月便可解。”
“嗯，顾师父跟我说了。”
而后又是一阵静默，司徒憬在某些事上总是格外的敏锐，比如江燃雪的情绪。即使他们三年未见，可前些日子，只要江燃雪待在他身边，就有说不完的话。
今日却一反常态，司徒憬稍加思索，便猜到或许是因为方才一事。诊治时不让他人进来是顾守仁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或许是无用的自尊心作祟，他确实不愿他人见到他那般狼狈的模样。
更何况是燃燃。
江燃雪见司徒憬低垂着眉眼不说话，散落的黑发散落在他肩头，更衬的他的脸庞冷白如玉。
“阿憬哥哥，若是今日躺在榻上受苦楚的人是我，而你却被我关在门外，你内心会如何？”
少女的嗓音没了平日里的软意，竟显得有些清冷。
司徒憬因为江燃雪的话，忽又响起三年前他在偏殿中见到燃燃的模样，那会儿燃燃身剧毒，也是疼的在榻上蜷成一团，看着就叫人揪心，当时他心急如焚，恨不得以身代之。
思及此，他便知晓了江燃雪的话中意，无奈轻叹道：“我知晓了，下次不会再将你拒之门外。燃燃，我只是不想让你看见我那般不堪的一面。”
江燃雪摇头，想到司徒憬这会儿看不见，她轻声开口道：“阿憬哥哥，你只是生病了，不要这样说自己。若说不堪，我这三年痴傻才是真的不堪。”
怕江燃雪想起那不算美好的三年，司徒憬连忙岔开话题：“顾神医说，解毒过程中我的眼睛也会慢慢恢复回来，只是时间还不确定。”
“等我眼睛能看见了，燃燃，跟我一起去见见爹娘和兄长吧，还有伯父伯母，告诉他们，我们要成婚了。”
江燃雪一愣，这才发觉自己是真的要嫁给司徒憬了，这个她书中最爱的角色，从小陪伴她一起长大的小哥哥，她就要嫁给他了，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又有些奇妙。
“嗯，大家应该会开心的。”
“是啊，大家会开心的。”
别人不知道，但是司徒憬知道自己的娘亲若还在世，知晓她的儿媳妇是燃燃，定然能高兴的睡不着觉，毕竟她在世时，就极为喜爱燃燃，只可惜，她走的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