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予在家里留了止痛和消炎的药,一早趁沈禾柠睡醒之前,把特殊的用量次数交代给周姨,周姨满口答应,让他放心,笑着说:“你还是很关心她的。”
他低声淡道:“只是不想家里住个哭哭啼啼的病人。”
周姨应了一声,心里也觉得有了底。
她不清楚沈禾柠跟薄时予过去有多少渊源,但看最近的情况也知道,就算是薄时予对她有些特别,那个晚上还背她回来过,也不能明确代表什么。
平时日子里他连沈禾柠的面都很少见,显然没把人放在心上,收留她应该也是因为被赖着,情非得已。
不然怎么可能家都不常回,明显是在避着她。
她看沈禾柠就是一副狐狸精样,面上清纯乖巧的,指不定心里抱着什么攀附的念头,还是早点把人弄走才省得以后成祸害,要是哪天她真把薄时予勾的动了心,岂不是耽误了任小姐的大事。
她这段时间暗地里收过任小姐的几笔转账,如果连这点小事也做不好,恐怕就要被追究了,到时候别说任小姐不放过她,薄时予可能都会不高兴。
至于沈禾柠所谓的“要走的人是你”,纯属于危言耸听,他们夫妻俩在城南公馆可是已经待了三年,薄时予待他们很好,地位是在那里明摆着的。
周姨心里默默盘算着,脸上完全没有表现出来,还是一直以来的和善可亲。
薄时予留下药以后,又安排了一家信得过的口腔医院,按照沈禾柠目前的情况和用药量,定到第四天上午去看诊,等炎症消了就尽快把那颗智齿拔掉,她哪怕多疼几个小时他也不想接受。
第四天是周一,克瑞医疗有一场整个下半年度的大型并购案要在当天落定,各方都已经筹备许久,薄时予必须亲自到场,不得不安排江原出来,陪护沈禾柠的治疗。
江原在旁边一脸难色:“时哥,并购当天工作量那么大,我如果不在,你一个人……”
他行动不方便,很多琐事都需要有可信的人去代劳,否则亲力亲为,等同于高强度长时间的自虐。
薄时予低低打断:“你只需要服从安排,记着离她远一点。”
周姨竖着耳朵听到这句话,心里不免又雀跃两分,薄时予竟然防备沈禾柠至此,连身边信任的助手都不愿让接近。
江原却是满脑袋的汗,时哥还不如干脆拿把刀捅了他,既不让他在身边照顾,又小心眼儿程度至此,陪沈禾柠看诊还严禁靠近,这日子简直是没法过了。
薄时予离开城南公馆之前,抬头看了眼楼上,沈禾柠还没醒,确实是委屈难受了。
他手指紧了紧,继续转动轮椅,到门口时渐渐停住,侧过头,视线掠过跟在后面的周姨,雅然笑了笑:“周姨,照顾好她,别让她哭。”
周姨连连点头,她明白,薄时予先前说了,只是不想家里有个哭哭啼啼的病人而已。
沈禾柠醒来以后,看到手机上有一条薄时予今早发来的微信:“按时吃药,已经给你预约了医院,把智齿拔掉。”
就这么冷淡!
多加点温度是会发烧吗!
沈禾柠想到发烧,才记起自己也感冒了,赶忙摸摸额头,希望病重一点好理由充分地去闹他,结果并没有,除了身上酸软不爱动和牙疼,她实在没什么其他症状。
她桃花眼垂了垂,给薄时予发信息:“哥,今天晚上能不能回来睡,看看我。”
他这次回得很快:“忙。”
沈禾柠紧跟着又问:“那如果不忙了,回吗?”
隔了几秒,新的回复跳出来:“不回,你想要的课,只能白天上。”
沈禾柠气闷地咬咬牙,他就这么严防死守,把她心思猜得透透的,她如果这样乖乖认输了,等于白费掉一个人设肆无忌惮的副人格,沈禾苗都要跳出来表示抗议。
她还就不信了,哥哥都答应她恋爱教学,怎么可能对她完全无动于衷。
一周之内,她必须扫清家里欺负她的障碍,把她哥勾回来,让他每天晚上哪都不能去,就留在城南公馆专心陪她过夜。
沈禾柠接下来两天特意把在家的时间拉长,做出柔弱怀春少女的样子,明目张胆表现着薄时予的企图,挑衅周姨的耐力,提醒她快点对她下手。
周姨每天按时给她药,药盒她看过,是对症的没有问题,用量也跟盒子上标注的无异,她照常吃,但猜到没那么简单,她也不多问,就等着那个机会。
预定的看诊当天,江原火急火燎赶到城南公馆接沈禾柠,脸上都是匆忙的汗,一边带她出去一边看手表,期间电话始终没有断过。
周姨也套上外衣,紧跟着两个人出去,恰到好处说:“江助,我看你还是去忙吧,时予腿不方便,需要你,沈小姐这边我陪她去,我开车技术不错,她跟我又更熟悉一点,免得和你孤男寡女在一起也不方便。”
孤男寡女四个字是戳中了江原的心窝子,他怕照顾不好沈禾柠,又怕哪一下越界了让那位知道,还不得受虐。
周姨确实是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但他就算回公司,也不敢就这么大辣辣出现在薄时予面前,唯恐他怪罪,不过能在外围帮他多处理一点琐事也是好的,等沈禾柠这边治疗完之后,他再去如实交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