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
凝霜的惊呼让林悦兮浑身一僵，她慌忙看向三川，却见少年已蹲至墙角，专心致志地摆弄起他那只从不离身的寄居蟹，对这边的动静充耳不闻。
林悦兮赶紧让她噤声，拉过凝霜问道：“世子只是未归，府中为何已然办起了丧事？”
凝霜听了，不免眼眶泛红：“侯爷接到朝廷的宣告，说是中军都督府左都督领着新军出京军练时，途中遭遇山匪埋伏，不幸坠潭身亡。”她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用衣袖轻拭眼角的泪水，“侯爷听闻这个消息，当场就悲痛得一病不起。侯夫人更是伤心欲绝，连夜前往静安寺烧香祈福，还说，只要一日未见尸首，就一日不回府中。”
难怪回府来，自己没有见到二老。
林悦兮心中仍有股不悦：“朝廷凭什么就这样断定世子身亡？连尸首都未曾寻到。”
凝霜解释：“听闻事发之后，是六皇子亲自带人在崖下寻了三日，最终只在石崖边找到了世子的衣衫碎片，说必是坠潭而……”
后面的话，凝霜不忍心说出口。
她抹了把眼泪，拉着林悦兮的手，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一番，心疼不已：“奴婢听说姑娘去营中做了浣衣兵，这可怎么使得啊？姑娘怎么能受得了那样的苦！”说着，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哭得愈发伤心。
一直蹲在一旁玩寄居蟹的三川，听到哭声，微微抬头。他愣了一下，随即伸手从怀中掏出张素净的帕子，起身走到凝霜身边，默默递给她，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回到原位，继续低头专注地摆弄着那只小螃蟹。
凝霜惊讶地望着他，对他之前的举动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叫三川。”林悦兮轻声介绍，“是世子十二岁时在漠北收留的孤儿。”
凝霜望着少年单薄的背影，一时间竟出了神。
“幸好他带你来这儿，我正好有事要问你……”林悦兮焦急地抓起凝霜的手，打断了她的思绪。
可话还未说完，姑娘整个人突然顿住了。
掌心里本该细腻的肌肤如今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狰狞的红肿。
她猛地卷起凝霜的衣袖，露出的手臂更是触目惊心：青紫的淤痕间夹杂着细长的鞭伤，有几处甚至还在渗着血丝。
“这是……”林悦兮声音发颤。
凝霜慌忙抽回手，将袖子拉下遮掩：“不碍事的……沈姑娘心情不好时，偶尔会责罚奴婢……”她强扯出一抹安慰的笑容，“已经快好了。”
“沈玥璃！”林悦兮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眼前浮现出原书中的女主——那个表面上温婉动人，笑起来如春花般娇柔，实则内心阴狠、手段狠辣的堂妹。
在原书中，沈玥璃凭借着一张巧嘴和满腹心机，一步步在侯府站稳脚跟，从一个不起眼的养女，最终成为人人艳羡的世子妃，尽享荣华富贵。
“凝霜，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她心疼地轻握着凝霜的手，眼眸中满是愤怒。
“姑娘千万别冲动，”凝霜忍着痛低声道，“如今沈姑娘深得夫人欢心，连侯爷都夸她贤淑……”她苦涩地笑了笑，“前日她陪着夫人在静安寺佛堂诵经到三更，夫人还派人特意给她熬了燕窝粥呢。”
林悦兮攥紧了拳头，这个假心假意的女人竟敢伤害她最亲近的丫鬟，这个债自己一定要她还！
凝霜见她一脸怒气，连忙换了话头，忙问道：“姑娘刚才是要问奴婢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