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道大比结束后的第三日清晨，林宇盘坐在洞府外的青石上，指尖凝聚着一缕淡蓝色的灵力，在虚空中勾勒出复杂的纹路。每画完一道符文，那纹路就会在空中闪烁几下，然后如同水波般扩散消失。
＂还是不够流畅。。。＂林宇收回手指，眉头微皱。晨露打湿了他的衣袍下摆，但他浑然不觉。自从丹道大比失利后，他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阵法研习中。
星痕趴在一旁，三条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你已经连续练习七个时辰了，需要休息。＂
林宇摇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叠符纸。这些符纸呈现出淡青色，边缘有细密的银线，是他在丹道大比前特意准备的＂凝神符＂半成品。原本打算用来辅助炼丹，现在却有了新的用途。
＂丹道讲究循序渐进，但阵法不同。＂林宇将符纸平铺在石面上，指尖再次凝聚灵力，＂阵法可以取巧，只要理解其中的＇势＇。。。＂
他的手指快速在符纸上移动，灵力如刀锋般刻画出复杂的纹路。与在空中画符不同，实体符箓需要更加精确的控制，每一笔的深浅、灵力的强弱都会影响最终效果。
金曜从洞府内飞出，落在林宇肩头：＂那个红炉子的小子昨天特意去藏经阁借阅了《地火连环阵》，看来是准备充分。＂
林宇手中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阮师兄在火系阵法上确有天赋。＂他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但布阵大比比的是创新与应变，不是照本宣科。＂
说完，他轻轻吹去符纸上残留的灵屑。符纸上的纹路立刻亮起微光，然后迅速内敛，变成普通的青色符箓，只有仔细看才能发现表面有极细的银色纹路。
＂第三十六张。。。＂林宇将符箓收入袖中特制的夹层。这些夹层按照五行方位排列，可以防止不同属性的符箓相互干扰。
星痕突然竖起耳朵，三条尾巴同时绷直：＂有人来了。＂它的毛发微微炸开，淡紫色的眼眸警惕地看向山路方向。
林宇抬头，看见一道白色身影踏着晨雾而来。燕明净今日没有穿往日的素白长裙，而是一身利落的短打装扮，腰间别着念明刃，发丝用一根银绳高高束起，显得英气逼人。
＂燕师姐。＂林宇起身行礼，手指不经意地拂过袖中的符箓，确认它们都安稳地待在原位。
燕明净在五步外站定，这个距离既能保持礼节又不显得疏远。
她的目光扫过石面上散落的符纸和灵墨，在林宇略显苍白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过度消耗神识会影响阵法感知。＂
＂多谢师姐提醒。＂林宇坦然回应，＂丹道大比的教训让我明白，准备永远不嫌多。＂
燕明净的眉梢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似乎没想到他会提起失败的经历。
她右手无意识地抚过腰间的念明刃，刀鞘上的纹路微微发亮：＂布阵大比不同丹道，取巧未尝不可。＂说完，她转身离去，步伐轻盈得如同踏在云端。
＂她是在。。。提醒我？＂林宇若有所思地看着燕明净远去的背影。
布阵大比当日，天刚蒙蒙亮，演武场上空便飘起了细密的雨丝。
林宇站在青石平台前，任由冰凉的雨水打湿他的衣袍。他抬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雨滴落在他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
＂这雨来得蹊跷。＂林宇低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符囊。
星痕在他脚边不安地甩了甩毛发上的水珠，三条银白色的尾巴如扇面般展开又合拢，在潮湿的石板上留下细碎的水痕。
金曜则稳稳站在林宇肩头，金色的羽毛在雨中依旧熠熠生辉，偶尔抖落几滴雨水，竟在落地前化作细小的金色光点消散。
演武场四周已经围满了前来观战的弟子，他们撑着各式油纸伞，在雨中形成一片移动的色彩。林宇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听说这次是姜老亲自评判。＂一个穿着绿袍的瘦高弟子兴奋地踮起脚张望，手里还晃着半块没吃完的烙饼。
＂上个月王师兄在他讲阵时打喷嚏，你猜怎么着？老头子笑得直拍大腿，当场从地里拔了根生姜塞进他嘴里，说能治风寒！＂
他的同伴是个圆脸少年，闻言噗嗤笑出声，油纸伞上的雨水簌簌抖落：＂那次算啥？前日内门大比，李师姐把离火阵布成了坎水阵，姜老直接叼着生姜跳进阵眼，硬是把水阵改成了水火既济阵！＂
他模仿着老者含混不清的嗓音，＂＇丫头，错有错着，这才是活阵！＇＂
绿袍弟子突然压低声音：＂不过老头子扔生姜的手法确实厉害。。。＂他指着自己耳后一道浅疤，＂去年我偷他地里种的姜，被他一指头弹来的姜块擦过这儿，那姜还带着泥呢！＂
＂活该！＂圆脸少年笑骂着推了他一把，＂谁让你动他宝贝姜田的？不过。。。＂他忽然神秘兮兮地凑近，＂听说姜老在姜田里埋了三十六道阵法，上次掌门想讨几块姜泡茶，结果被传送到了后山瀑布底下…。。。＂
两人正说得起劲，忽然同时噤声，一个沾着新鲜泥土的生姜头骨碌碌滚到他们脚边。
抬头望去，姜老正远远冲他们挤眼睛，满嘴白胡子上还沾着刚啃过的姜渣。老者晃晃悠悠地走来，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沙沙＂的声响。他衣衫褴褛，赤着双脚，脚底沾满了泥水，看起来活像个乞丐。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头乱如茅草的白发，上面还挂着几片枯黄的姜叶。
＂是姜老！＂有人惊呼出声，声音里带着敬畏。
杨明，因酷爱吃姜，人称姜老，随手从布袋里掏出一片黄澄澄的姜塞进嘴里，咀嚼时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的眼睛浑浊不堪，眼白泛黄，眼珠像是蒙着一层薄雾，却偶尔闪过一丝令人心惊的精光，如同乌云间乍现的闪电。
＂开始吧，崽子们。＂他含糊不清地说道，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同时从嘴里喷出辛辣的姜味，＂让老头子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花样。＂说完又往嘴里塞了片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