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事件并没有打破临海人的日常生活,不过是增加了饭后的谈资罢了,她们依然该吃吃该喝喝。
临海的县官大人名叫盛妍,是盛二房,据说当年科举高中谈话,回临海做了县令。
衙门的地上用白布盖着尸体,师徒二人站在尸体一旁,抱臂等宋大娘来认领。
没一会儿,门口踉跄着跑进一个女人,她甚至还没能把手上的麻布手套退了,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爬着向前掀开那白布时,声泪俱下。
“是你的夫嘛?”盛妍中厚严肃的声音贯穿四壁,她审视着宋大娘,复又问,“可看仔细了?”
“是,是草民的夫,是草民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夫!”
长陆离嘴里小声地唏嘘,不屑地撇过头去。
“宋氏乃服毒自尽……”盛妍看着手中的纸张,试探性问,“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莫不是……你逼的?”
“草民冤枉啊,昊儿身怀六甲,我如何能逼他?定是……”谈话间,宋大娘忽转头望向长陆离,指着她鼻子大喊,“定是她!”
长陆离猛地瞪她一眼:“你胡说八道什么!”
她往前爬了几步,倏然颤颤巍巍告起状来:“是她!昊儿本来好好的,前几月找了这家伙算命,回来后便郁郁寡欢,整日不想与我说话……定是她!妖言惑众!对昊儿说了什么!”
真是躺着也中枪,长陆离气上心头,不免冷嘲热讽:“你平日做派如何,
待夫郎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何必朝别人泼脏!”
“肃静!”
盛妍一嗓子,二人陡然安静了。她眼神飘向那个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说,且看上去比较靠谱的女子问:“你对此事知道多少?”
“这人是她的徒弟,大人,你不能——”
“闭嘴!”
何韵柒知道怀孕艰辛,更知道孕者的敏感与煎熬,此时再细想三月前见到宋夫郎时他柔弱无助的模样,眼前便蒙上一片雾,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的声音轻飘柔和,却十分有说服力:“宋大娘在外面养了人,宋夫郎有所察觉。他三月前来找我师父算此事,我师父……我师父与我尾随了宋大娘,发现她在西郊的小瓦房确实养了一个男子,后来我们就离开临海去南城学艺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你们跟踪我?!”惊得上嘴唇遮天下嘴唇贴地,宋大娘又嚷道,“你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好了!就这样吧,也不会把你关押,不过若是其父家来报案非要一究到底,本官也不得不管了,都先回去吧。”
哪来的父家……
长陆离临走前,还不忘再瞪那宋大娘一眼,真不知是瞎了眼还是被逼无奈,怎么会有人嫁给这样的女人。然而这世道,如此女人比比皆是。
本没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场悲剧,却不料第二天,何韵柒走出家门便察觉到了异样。
且不说走在路上成为了众人的聚焦点,大太阳下,人们的目光确是冷的。
默默低头来到花想容,便迎上慌里慌张的江寒:“阿柒,你和长陆离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
“你在说什么?”
“宋大娘的事传出来了,街头巷尾都在说是长陆离害死了宋夫郎。”
江寒眼瞅着何韵柒转身就往回跑,一头雾水:“你去哪?!”
嘴里哼着小曲儿,长陆离强迫自己活泼起来,看上去像个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她背了算命的装备,正打算出门。
江辞好奇地指着她篓子里的紫光檀香炉:“长姐姐,那是什么?”
“哇,是紫光檀!”万俟灵啧啧称赞,“不愧是以前富甲一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