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敏只得像所有暂时还没有经济独立的大学生一样,忍气吞声地从沙上站起来,悻悻地准备回卧室去看《白湘君》。
算了,一台电视机的收视率而已,何必这么在乎?
黄敏的脚丫子刚迈了两步,便听到身后的电视机中传来声音:
“真死了?”
“死得透透的!一枪上路,没有痛苦。”
黄敏的脚步又停下了。
李益明真的死了?
李益明怎么能死呢?!
黄敏越想越慌。虽然叶初是这部剧的一番主演,但角色戏份多少和比重,有时并不完全是番位说了算。远的不说就说近的,那《云倾记》里,苏歌还是一番呢!戏份有秦天野一个零头多吗?
再一想,这部剧的编剧,不正是郑博瀚那个老东西吗!
难不成郑博瀚又要玩那一套,开头让李益明先死一死,后面全程只出现在时山的回忆中?
黄敏眼前一黑,如果真是这样,那《天半》这部剧,和时山的大男主剧有什么区别?再加上这质感、这节奏、这宣传——完蛋!爬山虎姐姐又能拿出去吹了!
郑博瀚这个老不死的!
时山这个不要脸的加戏咖!
黄敏捧着狂跳的心脏,再次折回了客厅。
《白湘君》什么时候都能看。明天黄敏会挂机一整天刷播放量,到时候能看十遍二十遍。但是确认李益明到底死没死、时山到底有多少戏份,那可是刻不容缓的。
黄爸爸和黄妈妈沉迷在剧情之中,无人在意黄敏去了又回。黄敏坐到沙角落中,怀着忐忑的心情,祈祷李益明原地复活,把时山的戏份挤成挂件。
218年左右,正是国产剧注水最严重的时期。一部剧动辄七八十集,像海里捞出来的裹脚布。黄敏已经做好了这部剧要磨叽三五集解释李益明之死的准备。谁承想,《天半》的剧情节奏极快,信息量极大,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镜头和废笔。
短短一集,剧情几起几落,数浮数沉。只用半集,就交代清楚了处决李益明的原因,以及“清道夫行动”的起因和经过。后半集剧情急转,原来,李益明竟是冤枉的。
冤死了一个人,第九局局长陆怀章最先想的却不是如何给李益明平反、如何惩治做假证的人,而是想着怎么将这件事压下去。
原来,陆怀章秘密处决李益明,是因为“家丑不可外扬”。若被敌对派系的官员知道第九局出了内鬼,御下不严的陆怀章就会乌纱帽不保。然而,怕什么来什么,陆怀章的死敌不知从什么渠道,真的知道了李益明之死!
御下不严泄露机密,已是重罪。为保乌纱,动用私刑,秘密处决国党老人,更是罪加一等。寇校长震怒,派下巡察组彻查此事。一时间,陆怀章陆局长满腹愁绪,乌云罩顶……
编剧和导演用几十分钟的时间,完美地勾勒出了一副处处内斗、人人自危的国党高层众生相。形象生动地将党派林立、因私废公、损人肥己的国党政治生态呈现给了观众。逻辑严密,丝丝入扣,叫人目不暇接。
除了紧凑紧张的剧情外,剧中角色频出的金句也让黄敏心惊。
“官有两种,一种是会点头的,一种是会装睡的。金秘书就是那会点头的,白科长就是那会装睡的。”
“那局座呢?局座是哪种?”
“局座可是稀罕人物!局座是点头装睡一起会的。”
“大局是个柳条筐,什么破事都能往里装;稳定是块遮羞布,不遮头先他妈遮屁股!”
“你为百姓操劳,上头却在为帽子操心。”
“我们这些人啊,都是稻草人——风往哪吹往哪转,偏偏又比墙头草多了个人形……”
“天塌下来也不要紧,有局座顶着呢!”
“局座?局座能顶什么?”
“局座能带咱们躲进会议纪要里——说这事咱们早就商量好了,只是底下没落实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位子牢不牢,先看屁股沉不沉。靠不靠得住,先看后台稳不稳。”
第一集的剧情侧重于第九局局长陆怀章。演员薛浩东演技精湛,稳扎稳打,明明是反派,却轻而易举地勾起了观众的共情。在陆局长在屏幕中挠头的时候,观众们也在屏幕外揪心:
怎么办?伟大的陆局长该怎么办?
saqu。。sa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