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赵老夫人被吼得后退了一步，似是不敢置信。
nbsp;nbsp;nbsp;nbsp;但她很快又站直了，厉声道：“混账东西，你在跟谁说话？”
nbsp;nbsp;nbsp;nbsp;李丰念的眼睛死死盯着赵老夫人，目中逐渐赤红，面色越发难看，“祖母，我问您，孩子在哪？”
nbsp;nbsp;nbsp;nbsp;场中一片安静，没有人敢说话，尤其是那些女眷，几乎都在颤抖。
nbsp;nbsp;nbsp;nbsp;今夜也是巧了，李家的男人，除了李丰念，全都不在。
nbsp;nbsp;nbsp;nbsp;李夫人受不了了，她跪了下去，瘦弱的身子犹如一片吹落的树叶，衣裳在她身上晃荡。
nbsp;nbsp;nbsp;nbsp;“母亲，求您了，念儿他好不容易肯回来，您别折磨他了，求您了，求您了……”
nbsp;nbsp;nbsp;nbsp;赵老夫人望着母子二人，像是今天才认识般地打量，眼中全是难以置信，她仿佛老了十多岁，腰背忽然就佝偻了。
nbsp;nbsp;nbsp;nbsp;她气得浑身发抖，手更是伸不直，“你，你们……”
nbsp;nbsp;nbsp;nbsp;忽然，眼睛一翻，她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没有人去扶她，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像是静默了般，只有冬日的寒风在呼啸，空荡的树枝在黑夜里摇晃，犹如一出无声的折子戏。
nbsp;nbsp;nbsp;nbsp;李夫人膝行了两步，跪在赵老夫人身边，悲戚地喊道：“叫大夫，去叫大夫，快去……”
nbsp;nbsp;nbsp;nbsp;这声悲泣，才让人们动起来，所有人都慌乱地奔跑。
nbsp;nbsp;nbsp;nbsp;她忽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把拉住儿子，泪流满面地看着他，瘦弱的手紧紧地抓着儿子的手，像是细弱干枯的藤蔓死死缠绕着树干。
nbsp;nbsp;nbsp;nbsp;又像是在下定什么决心，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nbsp;nbsp;nbsp;nbsp;随即她口中喃喃道：“解脱了，都解脱了，念儿，娘在……”
nbsp;nbsp;nbsp;nbsp;李丰念整个人都恍惚了，就这么看着大夫来，大夫又走，热闹又安静，他就这么愣愣地看着。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也在看他，还拉着霍云霄，不让他去打扰，“你别动，我们应该知道乔智在哪儿了。”
nbsp;nbsp;nbsp;nbsp;霍云霄方才看得也很仔细，有点明白了，一颗心总算落下。
nbsp;nbsp;nbsp;nbsp;他见温竹君冷得直哆嗦，刚想凑到温竹君身边，忽然头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nbsp;nbsp;nbsp;nbsp;“啪”的一声，乔楠狠狠扇他后脑勺，恶狠狠道：“闭嘴，别吵。”
nbsp;nbsp;nbsp;nbsp;霍云霄：“……”
nbsp;nbsp;nbsp;nbsp;乔楠紧张地看着李丰念，双手攥得死紧，就怕他也忽然倒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去多久，久到院子里的寒霜凝结，温竹君开始觉得越来越冷，让霍云霄给她挡风的时候，李丰念终于动了。
nbsp;nbsp;nbsp;nbsp;他默默地站起身，朝乔楠走去，嗓音嘶哑，“孩子在五里外的别院。”
nbsp;nbsp;nbsp;nbsp;可算有了孩子的踪迹，乔楠双腿一软，整个人像是用过劲儿般，浑身瘫软。
nbsp;nbsp;nbsp;nbsp;她捂着脸呜咽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立刻拉着霍云霄，“走，乔智找到了，我们快点去。”
nbsp;nbsp;nbsp;nbsp;她这次不想骑马，而是坐在了霍云霄的身后，这大体格子，不挡风浪费了。
nbsp;nbsp;nbsp;nbsp;四人分毫不敢耽搁，不顾夜色，很快就赶到了五里外的别院。
nbsp;nbsp;nbsp;nbsp;到院门口时，李丰念忽然拉住乔楠，喃喃道：“那封休书，不是我写的。”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闻言满脸惊诧，果然当年的事儿有隐情。
nbsp;nbsp;nbsp;nbsp;只是时隔这么久，有什么用呢？
nbsp;nbsp;nbsp;nbsp;“啪”的一巴掌，
nbsp;nbsp;nbsp;nbsp;在夜色中格外响亮，脆生生的。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看不到两人的表情，只看到乔楠急促的呼吸，白雾瞬间便散，才恍惚想起，乔楠当年也是个狠人。
nbsp;nbsp;nbsp;nbsp;只要摆脱了赵老夫人，她依旧是她。
nbsp;nbsp;nbsp;nbsp;这一巴掌甩得干脆响亮，把霍云霄也给镇住了。
nbsp;nbsp;nbsp;nbsp;李丰念被甩得头一歪，便直挺挺地不再动，头也没有转回来。
nbsp;nbsp;nbsp;nbsp;“是，休书不是你写的，妾不是你纳的，家也不是你不愿意回的，你是被迫留我一人面对老妖婆，”乔楠的愤怒，哪怕黑夜里看不到表情，在声音里都能听出来，“一切都是别人的错，你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你比谁都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