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指了指外头,“雪太大了,小孩子容易冻着。”
nbsp;nbsp;nbsp;nbsp;太子妃请她坐下喝茶,又道:“听到你要去丰州,我心里又高兴又羡慕,要记得给我写信啊。”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自然无有不应,不过她启程的时间还早着呢,总要万事俱备才行。
nbsp;nbsp;nbsp;nbsp;太子放开儿子,淡淡道:“听闻你在寻人组建商队?怎么想的?侯夫人亲自去做生意?不怕被人笑话?”
nbsp;nbsp;nbsp;nbsp;“自己组建商队是最合算的。”温竹君抱着梁钰,无所谓地耸肩,“再说了,我从小到大都在被人笑话,只要不在我面前就行了。”
nbsp;nbsp;nbsp;nbsp;太子点点头,微微笑了起来,“难怪市井里极为推崇竹记,我手上倒有几个人可以给你用,也算是为那些女人做点好事。”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想起霍云霄说过,太子养着不少对练的手下,有心想拒绝,但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nbsp;nbsp;nbsp;nbsp;不过,太子知道的也实在太详细了点。
nbsp;nbsp;nbsp;nbsp;太子妃又闲扯了一会儿,实在没忍住,佯装闲聊。
nbsp;nbsp;nbsp;nbsp;“不如你也去丰州吧,护卫子民也是你这太子应该做的,你不总说想和伯远一起在战场上比试比试吗?”
nbsp;nbsp;nbsp;nbsp;太子摇头,面色平静,“你在哪我就在哪,阿离,我是一国储君,哪有储君上战场的?”
nbsp;nbsp;nbsp;nbsp;太子妃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眸光闪着不安,但终究都咽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看的很清楚,脊背发凉,似是明白了什么,她猛地朝四周看去,却被太子妃拦住了。
nbsp;nbsp;nbsp;nbsp;太子妃眼中明明焦虑,但话语带笑,“我给他们俩也准备了礼物呢,你走的时候,记得拿上……”
nbsp;nbsp;nbsp;nbsp;第114章捡漏的第一百一十四天现在知道你女儿……
nbsp;nbsp;nbsp;nbsp;太子看着温竹君离去的背影,宽慰起太子妃,“莫要忧心了,我入主东宫这么多年,几无过错,又与父皇父子连心,几句争吵而已,他不会在意的。”
nbsp;nbsp;nbsp;nbsp;“这次不一样。”太子妃声调有些大,她立时就察觉不对,很快调整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这次你动张炳之,还死死咬着不放,我们知道你是为了黎民百姓,想清理蠹虫,可父皇难免会觉得你是在争夺权柄,想借机让自己的人上位,阿钊,真的,不要再动了,从前是父子君臣,如今是君臣父子,切记东宫树大招风啊。”
nbsp;nbsp;nbsp;nbsp;太子闻言怔怔的,眸中现出淡淡的失落。
nbsp;nbsp;nbsp;nbsp;“从我十五岁开始帮着父皇理事,宵衣旰食,从无懈怠,父皇也一直夸我做得好,又让我监国,还让胡大人做我的老师,事无巨细地栽培我,主动帮我收拢权臣,教我如何当一个好皇帝,谆谆教诲,历历在目,可如今,却成了树大招风,曾经种种……”
nbsp;nbsp;nbsp;nbsp;太子妃听他在耳旁细声软语,觉得这些话再说下去就不好了,连忙抬头打断。
nbsp;nbsp;nbsp;nbsp;“钰儿出去玩了好一会儿,咱们去陪陪他吧?小三儿这会儿大概也醒了,她这几天粘你,正好你去看看她。”
nbsp;nbsp;nbsp;nbsp;太子明显没说完,但他忍耐了下去,点点头,“好。”
nbsp;nbsp;nbsp;nbsp;接近正午,雪倒是停了,天色依旧阴沉,积雪泛着幽冷的寒光。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直到出了东宫,心里都有些胆寒,脊背上爬满冷意,几乎沁入骨髓。
nbsp;nbsp;nbsp;nbsp;不由很是后悔,这个时候来东宫做什么?不懂便罢了,可她偏偏懂,果然古人说的不错,不知者无畏。
nbsp;nbsp;nbsp;nbsp;她拼尽了全力才勉强压制住自己想四处张望的念头,在某个拐角或是屋顶檐下,有人在死死地盯着她。
nbsp;nbsp;nbsp;nbsp;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能结果了她,虽然这种可能不大,但这种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nbsp;nbsp;nbsp;nbsp;从方才的谈话来看,太子并未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很洒脱,既然斗不过,那就退开,但皇帝是唯一的裁判,他不许就退不了一步。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对太子其实是敬佩的,他是个君子,也是个极为合格的太子,可惜伴君如伴虎,亲爹也不外如是。
nbsp;nbsp;nbsp;nbsp;东宫被监视,太子跟太子妃心里都清楚,不敢反抗丝毫,那监视的人,除了皇帝也没别人了。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叹了口气,权力当真如此魔力?古往今来,父子成仇,兄弟反目,皆是为此。
nbsp;nbsp;nbsp;nbsp;她虽然对做官没兴趣,很少打听政事,但近些年观察,也能看出端倪。
nbsp;nbsp;nbsp;nbsp;这许多年来,东宫势力在皇帝的默许甚至扶持下,发展到如今,已经不可忽视,这在一开始,是各方势力都乐见其成的,毕竟一个好的继承人,有利国本。
nbsp;nbsp;nbsp;nbsp;如今皇帝身体依旧康健,眼看着还有许多年好活,但太子却日益强壮,监国有方,是个极为合格的继承人,亲手养起来的继承人在蚕食自己的权力,哪怕是亲父子,这种感觉应该也不好受。
nbsp;nbsp;nbsp;nbsp;这场权力的游戏,如同史书上书写的一模一样,人性跟亲情交织,皇权拥有者天然在畏惧自己的继承人。
nbsp;nbsp;nbsp;nbsp;温竹君还是忍不住拧眉,那可是太子nbsp;nbsp;,皇帝的亲儿子,虽说皇家无父子,可皇帝不是自诩仁慈宽厚吗?难道都是假的?
nbsp;nbsp;nbsp;nbsp;人性不可试探,这些人真是神经,幸好牵扯不深,得尽早离开。
nbsp;nbsp;nbsp;nbsp;除夕夜,温竹君回了安平侯府,她要离开玉京的事儿,总要正式宣布一下。
nbsp;nbsp;nbsp;nbsp;夫人和安平侯得知她要去丰州,反应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