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哈士奇,你不是不喜欢哈士奇吗?”
景延抬起狗脸仔细打量,“几年不见,宙斯俊俏了不少嘛,简直就是……判若两狗。”
“这是我未婚夫的狗,”景佑转身,“一路劳累了,小叔早点休息吧,明早医生会来给你检查身体。”
阿诺挣脱景延的束缚,颠颠跟上了他。
景延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满不在乎笑了一下,站起身,“小柚子,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为什么宁可打晕侍卫,也要离开安全的住处,主动跑到战火纷飞的战场,还巧合地被Nidhogg带走。
——又为什么,在被Nidhogg带走这么久以后,还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景佑站住脚步,微微侧过脸,眉眼乌黑,修长眼睫落下一到剪影,不动声色的审视。
景延双手插兜,含笑望着他。
“你是回家,不是被抓捕回来的犯人,我不想审问你什么。”景佑淡淡地说。
景延饶有兴致:“你就这么确定我……”
景佑嗓音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打断他:“我只是希望,你不会有被当犯人抓回来的那一天。”
“——小叔。”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接。
“……”景延笑容渐渐消失了,过了许久,他淡淡地说,“我也希望。”
帝都星夜晚漆黑的苍穹上隐约闪现舰队来去留下的微茫,四周侍卫尽皆低着头,这方寸之间只有阿诺摇尾巴吐舌头发出的吭哧声。
景佑目光锋锐如刀片,顺着景延的眉眼一寸寸滑下,仿佛要把他的皮肉都给剖开,看清底下的骨骼和心脏。
景延迎着他的目光,不躲不闪。
“…………”
四周空气近乎凝固,不知过了多久,景延托着下巴唔了一声,“毕竟你小叔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要知道,人一旦没钱就会变得很疯狂,谁都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来,说不定我就铤而走险了——但如果你恢复我的零花钱,咱们的叔侄情就能得到完美的保留,并且逐渐深厚。”
他真诚道:“你觉得如何,我亲爱的大侄子?”
凝固的气氛如同蛛网般破裂,夜晚清新的空起重新流动起来,四周的人都不动声色松了口气。
景佑似笑非笑,“没有,这次赎你回来的钱还没还清,就拿你零花钱抵债,至于你,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你就去抢银行吧,我会亲自让人抓你回来蹲大牢的,保证让你吃牢饭吃到撑。”
景延的脸瞬间垮了下来,视线难以置信中混杂着伤心欲绝。
“好了,小叔,”景佑不再停留,带着狗走远,声音顺着夜风飘来,“晚安,祝你好梦。”
四周的人紧跟着离开,只有景延和景佑新给他安排的侍卫还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他,手指悄无声息地收紧,握住藏在身上的武器。
景延浑然不觉似的,靠在车门上,眯着眼,目光意味不明。
他目送景佑走远,直到连影子都看不见,才站直身体伸了个懒腰,嗓音里困意浓厚。
“晚安,”他含糊不清地道,“我亲爱的侄子。”
他从随身带的口袋里掏出那块挂在他脖子上,被他一路亲手拎回首都星,不知道撒了多少防腐剂才能过了这么久还保持新鲜的大饼,用牙撕了一块下来,慢吞吞地嚼着,有些无奈:
“——叔叔我啊,这次真的要吃牢饭了捏。”
他挥了挥手,转身钻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