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迅速展开了追捕,通过冷藏车行驶的路线锁定了西郊的仓库。然而,西郊是厂区聚集地,一时之间难以确定到底是哪个仓库。
就在这里,江父收到了来自盛逸的位置短信。
大约二十分钟左右,警察第一时间赶到了仓库。
盛父轻轻抚摸着照片里虚弱的少年,像是透过照片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沧桑的声音里饱含激动和苦楚:“等我们和警察一起冲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盛逸他、他几乎浑身是血,一条腿艰难的拖在地上,却仍是死命地拉扯着那个身材健硕的男人。那个男人极力的想要摆脱他,进而逃离那里,便用尽全身力气,对他拳打脚踢。”
盛父暗暗抹了抹眼泪,声音哽咽的说:“可怜的孩子连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我们一眼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就像是耗光了电量的机器,当场晕了过去。”
江樾早已呆住,过去那些年,他身边的所有人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生怕他回忆起一丁点儿惊惧痛苦的画面。
甚至他都不清楚那个绑架他的男人是公司的保安,因为抽烟酗酒还赌博,种种恶习导致家庭不和,却一心认为是妻子嫌弃他穷,才非要和他离婚不可,就蓄意偷盗了公司的保险箱,以此侮辱妻子,同时证明他有赚大钱的本事。
然而,警察介入之后,眼见事情很快就会败露,听说江董事长认为行为恶劣,坚决要将盗贼送进监狱,便萌生了报复和勒索的念头。
他利用妻子冷藏车司机的身份,精心策划了这样一场绑架案。
盛父定了定心神,接着说道:“那时,祁珩率先冲进冷库去找你,警察和你父亲紧随其后。等他们找到你时,你已经昏迷了,和盛逸分别坐上救护车被送去了医院。”
说到此处,盛父忽然欣慰的扬了扬嘴角,“后来,警察骄傲的告诉我说,他们发现盛逸及时切断了冷库的电源,才不至于酿成悲剧。也许他无法向任何人说明他当时是怎样拼了命的挽救一个人的生命,但这个世上,总有人记得他的英雄壮举。作为他的父亲,我为他感到自豪。”
江樾只觉眼眶控制不住的泛酸,眼前仿佛蒙了一层雾蒙蒙的水汽,眼泪不争气的大颗大颗的滴落。
他捂着心口,心脏阵阵抽痛,他无法想象,盛逸一个人孤独的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青紫交加的伤口,随便动弹一下,都忍不住要倒吸一口凉气。
更可悲的是,每当有人问起他,怎么会伤成这样,他却只能回答说:骑自行车摔的。
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为了挽救他的生命,为了保护他不被无心之言伤害!
江樾当场泪崩,他无法想象盛逸都为他做了多少事,而他又无视了他多少心意!
曾经那些被他无意间忽视的爱意,像一粒历尽寒冬的种子,一朝破土而出,在眼泪的浇灌下,迅速长成一棵无法撼动的参天大树。
江樾泪眼朦胧的拿出手机,颤抖着拨打盛逸的电话。
此时此刻,他只想紧紧的拥抱着他,告诉他,他有多爱他。而过去的那些年,他又有多傻,傻到竟然到现在才发现他对他早已情根深种,傻到一次又一次将自己对他的渴望和爱意误以为是不该发生的错觉,一有苗头就立即掐灭。
而他对祁珩的“喜欢”,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报恩心理在作祟。从他得救的那一刻起,他仿佛成了救命恩人最虔诚的信徒,他要把世间最好的一切回报给他,包括全心全意的感情。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听筒里传来的机械女音让一贯温润如玉的江樾变得十分暴躁,仿佛因为自己的后知后觉,就再也见不到深爱之人。
江樾的声音剧烈颤抖着,心急如焚的问道:“盛伯伯,盛逸去了哪里?我要去找他。”
盛伯伯叹息说:“我也不知道。”
眼见气氛不太对,钟阿姨将方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另一边,得知祁珩找过自己的父亲,盛逸忍着怒气将祁珩约了出来。
黄浦江畔,那是少年人曾经一起同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