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钦朝。”
记忆从周钦朝脑中瞬间炸开,眼泪唰唰落下,几乎同时间,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靳簇…你要和我说。”
“难过,开心,疼了,都可以说出来。”周钦朝眼尾泛红,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轻轻“嗯”了声,她掐灭烟,单手扯过他的手腕,哑声道:“知道了,别在门口站着了。”
事实上,关门以后整个屋的气氛都变得奇怪了。
周钦朝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是自己刚才在药店买的,也不知道买什么,索性就把跌打损伤的药都买了。这人嘴上说着没事,身上不一定有多疼。
他用指尖轻轻碰着被她包扎得乱七八糟那处,撇了撇嘴,“你这人。”
“嗯?”靳簇靠在沙发上,身上只披着一件睡衣,眯起眼睛盯着他看,半晌,突然说了句,“别瞧不起人,那你给我…”
“行。”某人胡乱擦了一把眼泪,像是得到某种允许似的,他连忙起身,从塑料袋里翻出药盒,扯开一卷纱布,紧接着东翻西找,终于找到了一瓶还没开封的碘伏,他冲她挥了挥,“你没消毒,不管用,得用这个。”
靳簇彻底闭上眼睛,把手搭在这人腿上,“随你。”
周钦朝认真地低下头,把她手上缠绕的纱布轻轻拆下去,然后丢在垃圾桶。他余光偶然瞥见角落里散落的白色药片,估计是昨晚靳簇翻的,周钦朝动作一滞,不露痕迹将药片揣进口袋,紧接着装作无事发生,继续给她涂药,“痛吗?”
靳簇靠在沙发上,摇头,同他开玩笑,“再晚点伤口就愈合了。”
“谁说的。”周钦朝忍不住嘟囔,“你这伤口…多深呢。”
像是想到什么,他忽然问:“你想到我会来吗?”手上动作却未停。
靳簇抬起眼皮,轻轻哼了声,“梦见过。”
“嗯?”周钦朝手一哆嗦,下意识问起,“什么梦?”
“有你的梦。”这人嘴里叼着烟,眸中意味不明,触及到他目光的瞬间,嘴角随之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好梦。”
周钦朝眼尾一红,手上动作一滞,他呼吸急促,盯着她脖颈处的淤青,身上某处像是过电般,“有。。。我?”
靳簇抬了抬眼皮,随意扯了把领口,单手搭在膝盖上,对着烟灰缸弹着烟灰,“嗯。”她盯着手里那截烟看了半天,最终却笑了,“还以为自己昨天要死了呢。”
“胡说!”周钦朝说,“你才不会死。”
“哪有人不会死。”靳簇开玩笑般说着,“活到一万岁,不成妖怪了?”
“妖怪就妖怪,妖怪我也。。。”他忽然意识到什么,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周钦朝感觉自己浑身发热,仿佛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似的。于是随意找了个借口,试图暂时逃离两人共处的密闭空间,“我…上个厕所。”
“最里面那间。”靳簇懒懒说着,嘴角勾起笑,目色中意味不明。
周钦朝从洗手间出来,一眼就瞥见某人的房间。靳簇的房间整洁得要命,和客厅的狼藉完全两个模样,他指了指里面,“我能…进去看看吗?”
靳簇靠在沙发上,冲着他摆摆手,“随你。”
得到允许后某人进了房间,之后就盯上了她房间角落那一摞试卷。老实说,周钦朝还没正了八经地见过她写的字,他笑了笑,忍不住夸,“哎,你的字还怪好看的。”
周钦朝顺着她桌上的试卷向下看,偶然瞥见最下面那张纸,他愣了几秒,忽然想到什么,周钦朝猛地睁大眼睛,震惊到几乎说不出话,“靳。。。”
沙发上的人动作一顿,隔着老远,靳簇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抽出最下面的演草纸,“这是…我的?”
靳簇咽了口唾沫,定定望向这人,几秒钟的停顿,她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稍微合理的解释,“捡的。”
周钦朝心脏狂跳,脸上又热又烫,周身血液也跟着上涌。像下了某种决定般,他声音颤抖地追问,“真的吗?”
对方目光灼灼,半晌,靳簇终于开口:“周钦朝。”
她毫不掩饰地对上他的目光,把问题抛给了他,“你说呢?”